方玉澤愣住了,這麽久以來年黎從來沒有直呼過他的名字,更沒有這樣反抗過他,他感覺自己受到了挑釁,那種感覺很令人氣憤,就像是他養了一隻對他搖頭晃腦的狗,忽然有一天這個狗咬了他一口。
是那種自己地位和權威被撼動的憤怒。
他眯著眼睛雙手撐著扶手站起身,真絲睡衣垂在白潔的小腿處,赤腳踩在羊絨毛毯上,他步步緩慢地走到年黎身前,黑棕的眼眸深的看不見底。
這是方玉澤發怒的前兆,他走到距離年黎很近的位置,微仰起下巴與年黎雙眸對視。
“所以你是在報復我?”
年黎沒有說話。
方玉澤卻盯著他,句句逼問:“就因為我不喜歡你?”
年黎心累的無以複加,他閉了閉眼睛說:“既然方先生不喜歡我,就不要管我那麽多........”
這種不耐煩的語氣和言語,令方玉澤因為聯系不上年黎積攢的怒火徹底爆發,他被氣的喉結顫抖,眼睛泛紅。
深黑的眼眸看了年黎一會,方玉澤忽然冷笑了一聲,抬手從玄關的櫃子上拿起錢包,抽出一張支票,食指和中指夾著那張支票在年黎眼前,笑著殘忍說:“看來你還是覺得我給你的不夠多.......”
下一秒方玉澤猛地反手一甩,支票甩在年黎的臉上,紙張擊打在臉上發出一聲彈響,隨後飄飄然的落在地上。
方玉澤眼中狠得冒火,指尖點了點地面,語言刻薄的說:“看看這些錢,滿意了嗎?夠你認清自己了嗎?現在再看看你,和我談感情,你配嗎年黎?”
“我給你錢,你伺候我,這就是我們之間唯一的感情,什麽真心真情,也就逗逗小孩子,當真就沒意思了。”
最後方玉澤指著年黎,聲音冰涼地說:“我最討厭不聽話的人,如果你以後還敢這樣,就給我滾。”
一番傷人的言語之後方玉澤胸口的怒氣消了大半,他轉身進房間換衣服,不多時換上一身體面的西裝,又變成了那個在眾人面前高高在上的方總。
年黎卻依舊垂著頭站在玄關處沒動。
看見年黎這種失魂落魄的反應,方玉澤心裡緩緩升起一種快感,那種感覺也不知道怎麽形容,像是撒氣,像是報復,又像是在印證年黎在乎他。
怒氣煙消雲散,方玉澤面無表情地理了理領結繞過年黎開門離開。
大門砰的一聲合上,年黎一個人站在原地,垂眸望著地上那張孤零零的支票,不多時他彎下腰將支票撿起來放在櫃子上撫平。
指腹緩緩蹭過支票上高昂的數字,年黎眸色平寂,聲音很低說:“我們不會有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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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玉澤再次回到這間房子是一個星期後。
他厭惡年黎對他的不恭順,厭惡年黎對他的反抗,這些天他想了想覺得應該是因為他對年黎太好了,給的東西太多了,才導致年黎得寸進尺。
或許他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許諾年黎什麽狗屁戀人的名分,這樣年黎就不會越要越多,居然還想出來什麽方玉澤不接他電話,他也不接方玉澤電話的荒唐事。
方玉澤這一個星期沒有回來,就是想冷落年黎幾天,讓他長長教訓。
今晚方玉澤喝了點酒,像是曾經一樣,他一喝多了酒就想讓年黎伺候伺候他。
晚上十點多他回到這裡,打開房間的大門時,房內卻是一片黑暗。
已經是深冬,不似以往進屋時暖氣撲面,光芒溫和,而是一陣久未住人的寒意襲來,將方玉澤渾身的酒意吹散了大半。
他走進房間,打開大燈,環顧了一圈四周。
房間裡的一切和他那天離開時沒什麽區別,方玉澤呼吸一滯,快步走到客廳裡。
茶幾上他上次留在這裡煙灰缸已經被清理乾淨。
方玉澤喝了酒,腦子不太清醒,他沒有細思這個發現意味著什麽,卻是莫名的松了一口氣。
他走進臥室裡洗了一個澡,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臨睡前他給年黎打了一通電話,沒人接,方玉澤惱怒地將手機狠狠一砸,手機在床上彈了兩下,也不知道彈到哪裡了發出砰的一聲脆響。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與上次高爾夫球場事情如出一轍。
那次方玉澤也是和年黎大吵了一架,幾天沒有回家,等到三天后他喝醉酒回家,正好碰見年黎不在家裡,他給年黎打電話卻也打不通。
那是他第一次聯系不上年黎,有一種很難言說的滋味,他說不上來那是種什麽情緒,也從來沒有經歷過,只是令他心裡很難受,很焦灼,讓他坐立不安,什麽事情都乾不到心裡。
方玉澤很討厭這種情緒。
還好這種情況持續的並不久,第二天早上年黎就回來了。
這一次應該也和上次一樣。
方玉澤睡前想著,估計是因為上次高爾夫球的鬧劇讓年黎丟了工作,他不知道又從哪裡找了個亂七八糟的工作,還需要上夜班了。
下次他要和年黎說說這個問題,要想留在他身邊,不許再去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工作
........
這樣想著,沒多大一會方玉澤就陷入了昏睡中。
半夜裡方玉澤又猛地從夢裡驚醒,胃裡一陣陣的絞痛。
這陣疼痛來的突然,胃裡面像是揣了一個絞肉機,在他肚子裡翻滾著亂絞,將他胃腹裡細嫩柔軟的髒器都攪合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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