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方玉澤不回他信息的事,年黎已經徹底自我消化了。
方玉澤出差很忙,雖然每天等著方玉澤很辛苦,但是只要方玉澤是在意他的,這些他都能忽略。
方玉澤在年黎家休息了兩天,年黎也請了兩天假在家裡照顧方玉澤。
到了第三天,方玉澤要參加一個會議,來不及吃年黎做的午飯,正好在公寓樓的前面新開了一家米其林餐廳,方玉澤便帶著年黎來這家餐廳隨便吃點。
米其林餐廳開在一家高奢商場的頂樓,全方位落地窗,法式黑灰色調的裝潢,地上的白瓷磚光潔的發亮,就連服務員都穿著定製的西裝,用餐的人很少,安靜的只能聽見鋼琴曲的聲音。
年黎是第一次來這種餐廳,從進餐廳起就很拘謹的跟在方玉澤的身後。
方玉澤定了一個靠近窗邊的vip座位,視野很好,餐廳裡彈奏著理查德克萊德曼著名鋼琴曲《秋日私語》,曲風舒緩,服務員走到了方玉澤和年黎身前,分別遞給兩個人一份菜單。
菜單是一張歐式暗紋紙,飄著淡淡的柑橘香,印有英法中三種語言。
方玉澤隨便點了幾道菜,隨後靠在牛皮半圈椅上等著年黎點菜。
再看年黎,與方玉澤的嫻熟舒適截然相反,他拿著菜單面色窘迫,手指來來回回翻著那一頁紙,臉頰微紅,不知道該點什麽。
“先生,您需要些什麽?”服務員等了年黎好一會,躬著身子手在菜單上指了兩道菜,善意的推薦道:“這兩道菜是我們的主廚招牌,牛肉都是由新西蘭空運來的,很新鮮,您可以嘗試一下。”
年黎看著那兩道菜後面足以抵他打工半個月的金額,喉結滾動了兩下,嘴巴像是被黏住似的,遲遲開不了口。
方玉澤等的有些不耐煩,說:“算了,按我的再上一份。”
“好的,方先生。”服務員畢恭畢敬的收走菜單走了。
米其林上菜很慢,每一份菜肴端上來也就巴掌大小,年黎微愣的看著桌子上花花綠綠的東西,跟著方玉澤有樣學樣,叉起一塊肉吃了一口。
太小了,甚至連味道都嘗不出來。
年黎猶豫了一下,低聲喊了一句:“澤哥。”
方玉澤恩了一聲。
“澤哥,你如果你喜歡吃這些菜,我可以學著做。”
“怎麽了?”方玉澤切開一塊牛排,淡聲問。
年黎用叉子扒拉扒拉盤子裡的菜,壓低了聲音說:“這裡的菜好貴,我可以給你做.......”
方玉澤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頭。
以他的消費水準來說,他從不覺得這裡的價位高,更不喜歡年黎說這樣的話,或許對於其他人而言勤儉節約是種美德,但是在這種彰顯窮富差距的高檔場合,方玉澤只會覺得年黎上不來台面。
方玉澤笑了一聲,說:“這裡的廚師都是國際知名的米其林大廚,你能做的出來嗎?”
年黎愣了幾秒,在方玉澤那種微冷的語氣下他也意識到自己的不自量力,低下頭繼續吃飯不再說話了。
不過還好,這一場飯吃下來唯一另方玉澤感到慶幸的是年黎最起碼還會用刀叉,也算是維護住了在外人面前最起碼的體面。
兩個人吃完飯,方玉澤整理著襯衣上的袖扣走在前面,年黎替他拿著包跟在後面。
剛走出商場的大門,忽然有人喊方玉澤。
“方總!”
方玉澤停住了腳,看見有個男人正從路邊亮黃色的跑車裡走下來。
那人穿著一身藍白的休閑裝,一邊高抬著手給方玉澤打招呼,另一隻手轉著跑車鑰匙,笑容招搖的朝方玉澤走了過來。
“方總,你好啊。”
來人是趙源亭,趙氏集團董事長的獨子。
趙氏集團是外地的財閥集團,今年想要入駐明城,正好和山莫集團之間有利益往來,趙源亭又正是二十五六歲初入商界的年紀,便被其父委派長期居住明城,代表趙氏集團和方玉澤推進合作案,這兩個月和方玉澤多有往來。
“趙總,你好。”方玉澤客氣的點頭打了一聲招呼。
趙源亭走到方玉澤身前才留意到方玉澤身旁還站著一個年輕俊朗的帥哥,他臉上的笑意一頓,問:“方總,這位是?”
方玉澤聲音平淡說:“是我的下屬。”
“哦,是下屬啊。”聽見這個回答趙源亭臉上的表情立刻松了下來,沒有再看年黎一眼,半開玩笑的對方玉澤說:“方總,要不是說咱倆真有緣,我才聽說這裡開了一家米其林,今天抽空想來試試菜,沒想到就遇見你了。”
方玉澤附和說:“是挺巧的。”
“早知道我就約著方總一起了,就是不知道方總肯不肯賞臉。”
方玉澤笑著說:“趙總客氣了,談不上賞臉,下次我請趙總。”
“好好好,那我就等著方總的電話。”趙源亭連連答應。
方玉澤和趙源亭又客氣了幾句,各自告別分開,趙源亭走進商場,方玉澤和年黎一起上了停在路邊的車。
車子啟動後,方玉澤半闔著眼睛靠在位置上休息,年黎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氣氛安靜的不同尋常,以至於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好幾眼。
路途過半,年黎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問:“澤哥,為什麽說我是你的下屬......”
方玉澤早就預料到年黎會問這個問題,剛剛他不是不知道年黎目光的變化,年黎的那雙眼睛太明顯了,直勾勾的盯著他,方玉澤甚至不需要看,就能夠直觀的感受到年黎的目光是怎麽從期待變成失落,猶如衰敗的花,碎的一片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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