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澤直起身的動作一頓,望著李曜馳專注沉寂的目光,又緩緩地坐回了沙發上,問:“為什麽?”
兩個人對視幾秒,李曜馳薄唇動了動,說:“你知道當初那個手環裡刻了一句話嗎?”
方玉澤眉頭一點點的皺起來,目光有些茫然。
李曜馳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就將那句意大利文流利的說了出來。
“Dammi la persona piùpreziosa,這句話的意思是贈與我最珍貴的人。”
“.......”
方玉澤望著李曜馳過分沉寂的目光,眸中的暗色緩緩散去,忽然他明白了李曜馳的意思,那一刻他的手腳瞬間變得冰涼,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要說什麽?
方玉澤的大腦飛速的轉動,他是該實話實說,那個手環是別人送給他的,他壓根就不知道裡面有這句話,是該撒謊說,時間太久了,他忘記了手環裡有這句話,還是該很虛偽的說,你其實一直都是我最珍貴的人,即便是我當初對你並不好.......
好像每一個理由都拿不出手,方玉澤望著李曜馳,雙眸的瞳孔緊縮,難得不知道該怎麽應答李曜馳的話。
他從未想到,他和李曜馳已經和好了,居然還會面對這種場景,他像是坐在監獄裡的犯人,一句話都說不出口,生怕錯誤的一個字就會將他拖入萬劫不複。
他這麽膽大果斷的人,在面對來之不易的愛情時,也會變的膽小又恐懼。
他怕他好不容易得到的關系,最後又碎開了。
因為太怕失去李曜馳,就連坦白的承認實話都做不到。
李曜馳清楚的看見了方玉澤臉上的不安,直接的說:“當初那個手環的事情,我什麽都知道了。”
方玉澤眼睛睜大,說:“你......”
李曜馳語氣平靜的說道:“一年前我和趙源亭在高爾夫球場發生爭執,他告訴我是他和你一起去的意大利,那個手環是一位愛慕你的意大利合作商特意為你定製,並且贈與你。”
說到這裡李曜馳笑了笑繼續說:“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贈與我最珍貴的人,這句話一直都不是給我的,於是我把那個手環扔了.......”
聽見李曜馳的這番話,方玉澤的身體僵硬,腦子一片空白,他聲音艱難的說:“我不知道裡面有那麽一句話…….我也不知道送手環的人喜歡我…….我.......”
後面的話方玉澤心疼的說不下去了,他忽然就想到了當初的一幕幕,年黎第一次看見那個手環開心的衝過來抱住了他,對他說:“澤哥,這個禮物我好喜歡,你也是我最珍貴的人!”
那個手環有點小了,年黎熬夜不睡覺,一個人默默地學習編繩子,最後笨手笨腳的將手環編好,天天不離手的帶著。
......
好有好多好多,這些畫面接連的組合在一起,讓曾經的方玉澤還幾分不屑的以為是年黎沒有見過世面,一個小小的奢侈品手環就能讓他高興成這樣......
原來,都是因為手環裡面的那句話......
當時李曜馳對於手環的那份寶貝和珍愛,全部都源於他對方玉澤的愛。
可是他卻做了什麽.......
在真相大白的那天,李曜馳痛苦又惱怒,而他卻在大庭廣眾下打了他……
想起當時那個場景,方玉澤恨的恨不得要殺了他自己……
他愛的後知後覺,也恨自己恨的後知後覺。
眼淚溢出的沒有絲毫預兆,順著眼眶大顆大顆的滑落,對著李曜馳微震的目光,方玉澤顫抖的抬起手,撫摸在一年多前李曜馳被他打的那邊臉,問:“疼嗎......對不起.......我......”
方玉澤難受的說不下去了,他的臉色一白,撫摸著李曜馳臉頰的手無力的扒在李曜馳的肩頭,身體搖搖晃晃的要朝前倒。
李曜馳眉頭一皺,一把扶住了方玉澤的雙臂,問:“澤哥,怎麽了?哪裡不舒服?”
方玉澤緊咬著下唇,臉色白的如紙一樣,粗喘了兩口氣說:“心臟.......難受......”
李曜馳反應很快,立刻半跪在地上,一手將方玉澤抱進懷裡,肩膀撐著方玉澤的身體,另一隻手迅速的將茶幾下面的藥盒拽出來,手指熟練的掰開藥盒翻找到裡面心臟病的藥物,連水都顧不上拿就將藥丸喂到了方玉澤的嘴邊,著急的說:“澤哥,吃藥。”
方玉澤喘息艱難,低下頭將那兩粒白色的藥丸咽了下去,喉嚨艱難的滾動了一下,又嗆的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
李曜馳兩個手都要忙不過來了,他一手給方玉澤按揉著心臟,一手給方玉澤拍著後背,低聲哄著方玉澤說:“澤哥,我已經不計較了,我既然答應和你和好,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現在你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小事......”
李曜馳一句句安慰著方玉澤,方玉澤卻依舊無法釋懷。
一想到當初的事情,他的心裡就好難受,難受的跟刀割在心口一樣。
他的下巴抵在李曜馳的肩膀上,身體被李曜馳按揉的不停顫抖,眼淚止不住的撲簌簌的往下掉,聲音艱難的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他對於情愛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敏感,當初那個手環對於他而言,就像是外出旅遊,別人送給他的一個紀念品,他不知道對方喜歡他,只是想哄李曜馳開心,就將這份紀念品又送給了李曜馳。
雖然這個行為不好,但是他不知道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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