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人邀請的宴會給撞到了一起,到誰那邊都不合適,把這件事給方奎隆和李司霆一說,兩個老人一拍即合,乾脆直接一起辦了,正好他們兩個人老朋友也很久沒見面,敘敘舊,同時也算是雙方家長正式見個面。
於是包間直接改在了前山酒店裡最大的包廂,可以容納二十多人。
原本的一個便餐,也弄的愈發隆重了,雙方家長見面本來是個喜慶的事情,可是這些天李曜馳卻有些心不在焉,好像是有什麽心事。
到了周五的晚上睡覺的時候,方玉澤被李曜馳抱在懷裡,隨便的聊著天,他們最近經常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聊著就睡著了。
“明天家庭聚餐,你們家都有誰來?”方玉澤問。
“我的爺爺奶奶肯定要來,李敞也會來,可能我大伯也來吧,不太清楚。”李曜馳說。
“恩,這是不是也算我們正式見過雙方的家人?”方玉澤問。
“算,我爺爺奶奶對這次見面很重視,提前好幾天就開始準備。”
方玉澤聽見李曜馳這樣說笑了笑,過了好一會他說:“還有個親人,我也應該去見一見。”
李曜馳抱著方玉澤的手一僵,側過頭望向了方玉澤。
昏暗的臥室裡,他們兩個人對視著,不需要多余的言語就能看懂彼此所想。
“澤哥......”李曜馳聲音低沉的喊了一聲。
方玉澤揚起下巴,輕輕的吻了吻李曜馳的額頭說:“我知道你這些天一直在想這件事,睡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去。”
第二天的一大早方玉澤和李曜馳就起來了,驅車趕往明城郊外的榴花山。
在這裡有一座明城最好的公墓,依山傍水,晨時山中薄霧彌漫,美的如同仙境一樣。
唯一的不好就是,路程有些遠,開車從公寓出發要一個半小時才能到。
不過還好,兩個人出發的時間早,周六的早上路上沒什麽車,李曜馳開著車,方玉澤吃了暈車藥,靠坐在副駕駛上昏昏沉沉的睡著了,沒怎麽暈車。
到了公墓已經是上午九點,太陽出來了一些,山間的冷氣散去了不少,即便如此李曜馳還是在下車前給方玉澤身上又套了一件厚的棕色羊絨大衣。
年紅玉的公墓在山頭上視野最好的位置,需要上的台階也高,李曜馳牽著方玉澤的手一步步的朝上面走,他很有耐心,方玉澤要是走的累了就扶著方玉澤歇一歇,一點也不著急。
他們就這樣走走停停,走到年紅玉的墳墓前,這塊公墓被打理的很好,墓碑擦拭的乾淨整潔,四周土壤裡長著漂亮的花草,墓碑前還放著幾個蔬果貢品,一看就是李曜馳經常過來看望她。
墓碑上年紅玉的照片慈祥,方玉澤站在墓碑前望著老人的容貌,仿佛老人就站在他的身前,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笑意淳樸善良。
李曜馳走到了墓碑前,熟練的將貢品換上了最新鮮的蔬果,聲音低沉的說:“奶奶我來了......”
白色的毛巾擦拭過年紅玉的照片,李曜馳眉眼深邃,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再抬起頭的時候他臉上帶著淡笑,對年紅玉說:“奶奶,你不是一直想見他嗎?今天我把他帶來了。”
說著李曜馳直起身,朝後面走了兩步握住方玉澤的手。
兩個人朝著年紅玉的墓碑三鞠躬,方玉澤將提前準備好的花束放在年紅玉的墓碑前,而後他望著年紅玉照片上帶笑的眼睛,是良久的沉默。
其實在來之前方玉澤準備了很多的話想要對年紅玉說,以至於昨天一晚上他都沒有睡好。
他想對年紅玉說,他很抱歉......
抱歉,當初他沒有好好對待李曜馳,年紅玉用了自己全部的心血換回李曜馳的一條命,將這個人交到他的手上,他卻沒有好好珍惜......
抱歉,當時在她病重的時候,他沒有來見她最後一面,沒能完成她的遺願......
抱歉,時間過去了那麽久,他才來看她......
還有好多好多的話,除了抱歉,愧疚,還有感謝,太多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堵在心口,方玉澤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他本來就不善於說這些感性的話,如今情緒到了,更是開不了口。
李曜馳察覺到方玉澤的情緒,向前走了兩步,拉著方玉澤的手腕將他扶起身,這個時候方玉澤聲音很艱難的說了一句:“奶奶,對不起,以後我會對他好.......”
這句話一說完,李曜馳手上的動作一頓,方玉澤的眼睛也紅了,他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強壓下心口翻滾難耐的情緒。
李曜馳替方玉澤拍了拍肩頭上的灰塵,然後手探進方玉澤大衣裡,揉著他的胸口,低聲說:“沒關系,奶奶都明白。”
方玉澤閉著眼睛,點了點頭,說:“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山上的空氣還是有些冷,加上李曜馳怕方玉澤的情緒不好影響心臟,兩個人祭拜了一會,他就帶著方玉澤下山了。
路上方玉澤靠在副駕駛上,目光不變的望著窗外的風景,可能是想到了當初的那些事情,他的情緒依舊不太高。
李曜馳側過頭看了方玉澤兩眼,右手抓住方玉澤垂在座位上的手。
溫度有些涼,李曜馳手指輕輕的搓著方玉澤冰涼的指節,問:“怎麽了?不舒服嗎?”
方玉澤搖了搖頭,目光轉而直視到前方,過了一會他問:“年奶奶是個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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