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澆完地回家晚了,到家門口天擦黑,嶽寒松是和許鳳蘭一起回來的,元明正從王川家裡出來,碰了個正著,許鳳蘭笑得挺開心的,看見元明還摸了摸他的臉。
“有人照顧元明也好。”許鳳蘭笑眯眯地說。
元明沒說話,也沒問,許鳳蘭走了後他就進屋了,嶽寒松跟在後邊進去,兩個人安靜的連一一都不敢叫了。
這事最先發現不對勁的人是苗丹。
元明最近幾天去她家看娃娃去得勤,一去就是一上午一下午,幫著許鳳蘭把家裡零碎的活都幹了,喂雞的活也被他搶了去,苗丹抱著孩子站在窗前看外頭,元明蹲在雞欄旁邊抱著腿看它們搶食吃,一動不動。
苗丹看了一會兒,走到門口低聲叫王川:“王川,你進來。”
王川立馬推門進去,接過孩子,“怎麽了媳婦?”
“你看看元明,”苗丹走到窗前指了指元明,“好幾天了,來了也不說話,吃飯都不回去,元明可不是愛待在別人家的孩子,他不對勁啊,寒松也是,也不來找他,以前生怕他丟了。”
“我還真沒注意。”王川說,過了會兒,他把孩子又遞給苗丹,出門叫元明:“弟弟你進來,外邊熱起來了。”
元明倒是聽話,一喊就進去了,王川給他倒了碗水喝,“你給夏夏取了名字這事我們還沒謝你呢,今天晚上在哥家裡吃頓飯怎麽樣?”
孩子的名字前兩天才取好,是在夏天生的,小名叫夏夏,是王川他爹取的,跟元明說了以後,大名元明給想了覺夏兩個字,還把出處那首詩給幾個人說了說,不過都沒聽懂就是了。
元明想都沒想就點頭了,正好他不想回去吃飯,王川見他同意了便又說:“把你哥也得叫來啊,你去還是我去?”
這下元明沒點頭,摳著碗沿不作聲,王川在他對面站起來,“那我去叫你哥了?”
“他不是我哥。”元明忽然說。
王川樂了:“行了,跟你哥吵架了是吧,多大了還整這個,我去你家看看他啊。
嶽寒松正在井邊打水,王川一推開院門他就聽見了,立馬回頭看,王川衝他笑嘻嘻地一抬下巴,“是我,元明在我家呢,你今天沒去城裡啊?”
“改天去。”嶽寒松說。
王川在樹底下坐下,問他:“你是不是惹元明了,撅著個嘴好幾天了。”
嶽寒松問:“他成天在你家什麽都?”
“看看孩子喂喂雞,蹲院子裡發呆。”
嶽寒松把水桶放下站直了看王川,“這麽熱的天你讓他蹲院子裡。”
“不是,怎麽還有我的事了。”王川愣了一下,“我叫他進屋了,跟丟了魂似的,我說叫你哥晚上來吃飯啊,他拉著臉說你不是他哥,這麽多天就說了這一句話。”
“那你給他當哥吧。”嶽寒松彎下腰又開始打水。
“我可當不了,這少爺可太難伺候了,也就你受得了,”王川笑著說,“這哪是弟弟,分明是來給你做媳婦兒的,得供起來。”
撲通一聲,水桶從井口掉了進去,發出沉悶的水聲,王川仰頭看嶽寒松,對上他沒什麽情緒的眼睛,立馬投降了:“不難伺候不難伺候,是我無福消受。”
嶽寒松沒說話,把水桶撈了出來放下,進屋拿了鑰匙就要鎖門,王川站起來問他:“你幹什麽去?”
嶽寒松鎖上門把鑰匙放進兜裡,抬腿往外走,邊走邊說:“去把元明供起來。”
被供起來的少爺還在魂不守舍的發愣,苗丹剛把夏夏哄睡著,扭頭瞅見元明那副模樣,心裡覺得有趣,於是輕手輕腳地過去摟著他的肩在另一邊坐下,搖著蒲扇給他扇風。
“這幾天怎麽了,寒松怎麽把你惹成這樣的。”
元明搖了搖頭,拿過苗丹手裡的蒲扇給兩人扇風,過了會兒,才開口道:“我是他冒牌的弟弟。”
這話一下就把苗丹逗笑了,她也知道嶽寒松家裡的事,聽懂了元明是在說嶽寒松那個早就死了的親弟弟,“什麽冒牌不冒牌,我聽王川說,寒松對你可比對寒麓弟弟好多了。”
元明立馬接話:“因為他把我當那個人。”
“他不會的,寒松不是那樣的人,他家裡的事以後讓他來跟你講,我就不說了,只是元明,”苗丹忽然正色道,“寒松對你好,必然是真的喜歡你這個人,他是最分得清是非黑白的人了,他要是把你當做寒麓弟弟,怎麽會見天哄著你捧著你的,哪有這麽對親弟弟的。”
聽了這話元明手一抖,蒲扇掉在了地上,他騰地一下站起來,嘴巴抖了半天,壓低了聲音結巴道:“什麽…什麽喜歡…不喜歡的……”
苗丹笑了笑,又把他拉了回去,“你急什麽呀,我沒那個意思,你想到哪裡去了。”
元明隻覺得臉熱,他蹲下撿起蒲扇又坐回去,眼睛發直胡亂盯著面前的牆,半晌,才悶聲道:“我沒有想。”
第23章
元明魂不守舍地從屋裡出來,扭頭就撞上了剛進門的嶽寒松,被撞得一踉蹌,抓著嶽寒松的胳膊才沒摔倒,嶽寒松皺著眉把他拉起來看了看,“急什麽。”
這話貼著元明耳邊說的,嶽寒松還抓著他的肩,元明立馬躲開了,沒說話,嶽寒松也沒再說什麽。
晚上吃飯的時候元明還是不吭聲,坐得離嶽寒松最遠,端著碗埋頭吃飯,陣仗大得很,飯卻沒吃幾口,許鳳蘭覺得奇怪,放下筷子摸了摸他的頭,“怎麽這麽沒精神,是熱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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