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撞了嶽寒松一下,插進兩人中間,對元明說:“弟弟你想去我家玩去就行,沒事,要我說嶽寒松就是瞎操心,你嫂子身體好得很,還念叨你最近不去喂兔子她老是忘,兔子都吃不好了。”
元明探頭看嶽寒松,嶽寒松沒說話,但表情明顯是同意了,元明笑了一下,衝王川點點頭。
“等你嫂子生了小娃娃,你可就當小叔了。”王川也笑,“弟弟,你覺得是侄子還是侄女兒?”
“小叔?”元明眼睛都瞪大了,重複了一遍,“我?”
“不是你是誰,沒當過吧。”
元明笑著搖了搖頭,“沒呢。”
“他還當小叔,”嶽寒松插嘴道,“我估計那孩子都比他懂事。”
聞言元明眉毛一擰就要過去撞他,被王川攔了下來,“他有病,甭理他,元明,我跟你說一事,給你小侄子侄女取名的任務我和你嫂子決定交給你,怎麽樣?”
“他取名,他取什麽名,”嶽寒松又飛快地接話,“你沒看他給我家狗取的名兒嗎,你真敢想啊。”
“你煩死了!”元明衝嶽寒松喊了一聲,嶽寒松笑得賤嗖嗖的,說:“哎喲,小啞巴又說話嘍。”
元明衝過去就抓住嶽寒松的胳膊狠狠推了一下,沒推動他還被嶽寒松捏著手腕轉了個圈,氣得元明臉都紅了,掙也掙不開,兩個人扭在一起把王川給撞出去好幾次。
“你們兄弟倆都有毛病!”王川衝兩人喊了一聲,躲開他們飛快往自己家跑。
最後元明是被嶽寒松掐著脖子拎回家的,元明全身上下就脖子最敏感,一點都碰不得,這是前幾天做衣服給他量尺寸的時候嶽寒松發現的,從那以後元明每次要開鬧嶽寒松就去捏他脖子,馬上就老實下來,屢試不爽。
到了家元明臉都憋紅了,怒氣衝衝地掀開簾子走進裡屋,嶽寒松被一一纏住,一邊蹲下抱它一邊叫元明:“試試衣服!”
元明沒吱聲,在裡屋一頓搗鼓,聲音大的很,沒一會兒就換上衣服出來了,嶽寒松家裡沒鏡子,元明只能讓嶽寒松看,一臉不情願,不過衣服倒是合身。
嶽寒松走過去把他轉了個圈,從頭到尾看了看,“還挺合身,料子扎不扎,硬嗎,這以後天熱了,衣服都是貼身的,不能將就著,要是穿著不舒服我去城裡再給你買。”
“挺好的。”元明摸了摸袖口,這衣服的料子是嶽寒松一直沒用的,很淺的藍色,給元明做了件長袖的小衫子,外邊套了黑色對襟盤扣外套,也是新做的,現在不穿外套還是冷。
“等再去城裡的時候給你買幾件時興的衣服,那幾條棉麻布的褲子等夏天了再穿啊現在不能穿,那個太涼快了你腿不行。”
元明仔細地把外套脫下來,一邊往裡屋走一邊小聲說:“嘮叨。”
嶽寒松懶得理他,“等我忙完地裡的活帶你看病去。”
元明的腦袋從門簾後邊伸出來,“我哪有病?”
“你腦袋想起來事了?還是腿不疼了?”
“腿不疼了。”元明說。
“那也得看!”嶽寒松喊了一聲,“腿好了也得看看腦袋,想不起來事小,萬一有什麽看不出來的後遺症就壞了,那可是頭。”
元明這次沒說話,把頭縮了回去繼續換衣服。
晚飯元明吃得不多,昨天說要吃麵,現在做了又不吃,一根根地挑起來再慢吞吞地放嘴裡咬一口,一一圍著他腿隻轉圈,看起來都替他著急。
“你牙掉了啊,”嶽寒松說,“好好吃,這不你要吃的嗎。”
元明放下筷子,把碗直接推到嶽寒松面前,這意思是不吃了。嶽寒松隻覺得心裡躥上來一股無奈的火,讓他直接說不出話,他瞪了元明一眼,元明不為所動,叫上一一去院子裡玩了。
嶽寒松心裡的火又滅了,元明低眉順眼一聲不吭的模樣特別有迷惑性,一癟嘴像村長家剛生的小鴨子,想到這嶽寒松忽然笑出聲來,元明聽見了,從院子裡轉頭看他,似乎是猜到嶽寒松是在笑他,表情氣呼呼的。
元明這次沒跟他鬧,坐在院子裡的板凳上摸一一的背,嶽寒松在廚房收拾好了洗了洗手也出去了,拿了件外套蓋在了元明頭頂上。
元明把衣服扯下來披在身上,嶽寒松伸手給他理亂了的頭髮,問他:“明天和我下地嗎?”
“不,”元明仰著腦袋說,“找張景輝去。”
“還教他念書呢,你快成教書的了。”
“我樂意。”
“行,你樂意就行,”嶽寒松盯著他的頭髮說,“景輝認識幾個字了?”
這下元明有點得意,“會背詩了呢,我教他的。”
看他這樣嶽寒松輕輕笑了一聲,聲音變得溫柔起來,問他:“那你明天教他什麽詩啊?”
“明天啊,”元明擰了擰眉毛,“春天到了,就要學春天的詩。”
“春天有什麽詩?”
嶽寒松不認識字,更聽不懂詩,元明是知道的,但他沒說什麽,仰著頭,看著頭頂的月亮想了想,想了沒一會兒他往後一倒,靠在了嶽寒松身上,低聲說:“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什麽明月啊。”嶽寒松不懂這詩的意思,他只聽懂了明月兩個字,他伸手摸了摸元明的臉,元明就著靠他懷裡的姿勢,仰著頭抬起眼睛看嶽寒松,嶽寒松正看著他笑,打趣地說:“是天上的月,還是我懷裡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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