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愣住了,他上次收紅包還是很小的時候,他都記不清是誰給他的了,總之在他變成“啞巴”之後,他就再也沒過過年,收過紅包。
“偷偷拿著買兩塊糖吃,別給你哥。”
還沒等元明拿住,嶽寒松就已經看見了,立馬就過來把紅包又從元明手裡拿了出來塞給了張哥媳婦,“他都多大了還給紅包呢,他不要,我給他準備了。”
“我是給孩子的又不是給你的,你多管閑事呢!”張哥媳婦嗓門大,一喊就鎮住了兩人,又把紅包塞進了元明口袋裡,嶽寒松還是不乾,又掏了出來轉頭塞張哥手裡了,然後拉著元明轉身就跑了。
張哥媳婦還在後邊喊他倆,元明想回頭看,嶽寒松已經帶著他跑遠了,看不見張哥家院子。
“你跑什麽啊嶽寒松!”
王川從另一頭跑了過來,邊跑邊喊,衝著嶽寒松來的,“我在家是左等右等沒把你等來,什麽意思啊,年都不去拜,我爹現在還在家罵你呢!”
“哎,不是,”嶽寒松伸手推開衝過來要勒他脖子的王川,“你媳婦呢?”
“他跟我娘拜年去了啊,咱倆一起拜年,”王川看見旁邊的元明,衝他呲了呲牙,“還有咱弟弟,哎喲弟弟不會說話可怎麽拜年,會說吉祥話嗎?”
元明搖了搖頭,王川拉著他往前走,說:“沒事,躲哥哥後邊,隻管收紅包就行。”
“他不讓。”元明小聲說。
“誰不讓?不讓幹嘛?”
元明指了指嶽寒松,“收紅包。”
“噢,”王川點點頭,又對他說:“那你哥不讓收就不收,有的能收,你等著就行。”
嶽寒松把元明從王川胳膊裡扯出來,“收什麽紅包,淨佔人家便宜了。”
王川嘖了一聲,又抬起胳膊勾住嶽寒松的脖子,拍了拍他的胸口說:“是,人家是都沒你會掙錢,這不都念著你帶大家一塊兒掙錢的好嘛,平時你什麽都不要的,現在肯定都給弟弟唄。”
“他也不要,”嶽寒松笑了笑說,“我給他準備紅包了,他又會不花錢。”
“不會花錢,”王川有點驚訝,“你弟弟也沒上過學啊,不對,不會算數也應該會花錢啊。”
嶽寒松沒說什麽,摸了摸元明的腦袋,“他腦子不好使,這事不歸他管。”
元明少見的沒和他鬧,隻悄悄翻了個白眼,慢悠悠地跟著他走。
拜完年回家的路上元明走著走著就慢了下來,嶽寒松彎腰摸了摸他的左腿,“疼啊?”
“不疼,”元明沒動,“有點累。”
“真嬌氣。”嶽寒松低聲說,“我背你嗎?”
這次元明搖了搖頭,他還是要點面子的,路上全都是出來拜年的人,王川也還在前面和他們一起,他可不想讓別人覺得自己不僅是個啞巴還是個瘸子。
嶽寒松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心裡想什麽,也沒強求,讓元明抱著自己胳膊走,省點勁,元明一隻手抱著嶽寒松的胳膊,半靠在他身上。
剛一進院子,元明立馬開始撒潑,兩隻手都抓著嶽寒松的胳膊,直接整個人倒在他身上,嶽寒松只能伸手把他撈起來,家門都進了,剩這麽兩步路,元明還是被嶽寒松背回了屋裡,嶽寒松直接把他扔到了炕上。
元明坐在炕沿上,晃著腿,嘴裡還塞著剛才村長給他的糖塊,臉鼓起來一邊,嶽寒松抬手指了指他,元明平靜地看著他指自己,嶽寒松說:“真嬌氣。”
說完放下了手,元明沒反應,嶽寒松看了他兩眼,特別無奈地又問他:“中午想吃什麽?”
“都行。”元明蹦出這麽兩個字後就躺下了,躺下後又衝嶽寒松蹬了蹬腿,“現在疼了。”
嶽寒松過去摸了摸他的腿,戴著他做得護膝了,大概是走得有點久,嶽寒松在旁邊坐下,把元明的小腿放自己腿上,給他捏捏。
“舒服點了嗎?”
“嗯。”
“也不是很疼,”元明又說,“有點酸,裡邊難受。”
“我知道,還是當時沒養好。”嶽寒松捏得手勁又小了點,“過完了年我帶你去看看大夫,看能治嗎。”
元明沒吭聲,這是隨便嶽寒松的意思,嶽寒松見狀又說:“順帶看看腦袋,到底是什麽毛病,萬一哪不好就壞了。”
嶽寒松說完抬頭去看元明的反應,元明還在吃那塊糖,嘴巴一動一動的,也正在盯著嶽寒松看,看了一會兒他抬起放在嶽寒松大腿上的那條腿,用腳後跟輕輕踢了一下嶽寒松,“你早打算好了的。”
“喲,真聰明,”嶽寒松笑了,“這都猜著了。”
元明安靜了一會兒,一直到糖吃完了,他坐了起來,面對面看著嶽寒松,問:“我要是好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這句話說得比以前的都長,聞言嶽寒松知道他急了,立馬反駁:“你別汙蔑我,我可沒說。”
“那你想?”
“我也沒想,你怎麽把我想這麽壞,我對你還不夠好?”
“你又不是,”元明磕巴了一下,“不是沒想過。”
嶽寒松愣了一會兒才明白元明說得什麽,敢情是還在對嶽寒松想把他送村長家那事耿耿於懷呢。
“這事沒完了?”嶽寒松皺眉。
元明裝聽不懂:“什麽事?”
嶽寒松張了張嘴,什麽都沒說出來,又閉上了,抓著元明的腿給他扔回了炕上,元明笑著打了個滾,又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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