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芳驚得喊叫了一聲,男人看著她問:“這裡是不是住著秦崢和白一寧?”
韓芳回頭看了眼劉蘭芝,對方走過來看著陌生又眼熟的男人問:“是啊,你是?”
男人聽到肯定的回答,猛然蓄力一把推開了大門,直接闖進院子裡,高聲喊著:“秦崢,出來給我兒子償命!”
天際一道閃電劃過,韓芳和劉蘭芝這才看見男人手裡提著暖氣管的鐵棍。
劉蘭芝強裝鎮定地說:“他們倆不在家,有什麽事你和我說!”
“和你說?”喬有龍扭頭瞪著她,“和你個老東西有屁話說,趕緊讓他滾出來見我,他殺了我兒子,我要他一命頂一命!”
這話嚇傻了韓芳,她扶著劉蘭芝叫喊,老人則堅定地說:“不可能,他們昨晚一直都在家,怎麽可能殺人?你,你再胡鬧我要報警了!”
喬有龍笑了幾聲,像碾抓小雞似得揪起劉蘭芝的衣領,一把甩推在一邊:“我兒子是凌晨死的,你怎麽知道你那倆畜生凌晨了還在家?除非你也是幫凶!”
劉蘭芝被這麽一推,心頭像被揉搓著,喘不上氣來,韓芳連忙替她順氣。
趁這個間隙,喬有龍已經進了屋子裡,提著棍子氣勢洶洶地喊秦崢和白一寧。他暴力地翻騰著,走過每一間屋子,連廁所都不放過。
喬有龍見秦崢他們的確不在家,又提著棍子重新回到院子裡,暴雨肆虐在他們之間,他看著劉蘭芝如臨大敵的樣子忍不住譏諷道:“我說老婆子,你知道你家那遠方親戚喜歡男人嗎?你知道他睡了我兒子,還不給錢嗎?就是因為這個,我兒子才跳河的!”
劉蘭芝在雨中愣怔了片刻,扯著嗓子喊:“不可能!小秦他,他不是那種人?”
“不是哪種人?變態?怎麽不是,從羅城到這裡一路找了多少伴兒了,哦對,說不定您那孫子都遭殃了,聽我一句勸,把他帶著的值錢東西給我,然後等他回來把他趕走,這樣就是我和他的事,和你們一家沒關系了。”喬有龍手裡的鋼管拄著地上泥濘的岩土。
“小秦和小寧他們是,是,”劉蘭芝說不出來,但站在一旁的韓芳卻看向了她。
原來劉蘭芝一直都知道。對方搖頭:“小秦不可能做那些事,你再不走,我們真的報警了!”
滂沱大雨襲湧而下,卷著人間的全部暖意徹底流失,劉蘭芝和韓芳只能在其中瑟瑟發抖,是用生命在對抗這樣的風雨。
喬有龍見他們頑固不化,轉身走進了秦崢他們的屋子,嘴裡念叨著:“既然人不在,那就賠點值錢東西!”
劉蘭芝這時候才緩過來,頭頂炸了幾聲悶雷,她和韓芳互相攙扶著走到門口大喊著:“來人啊,要殺人了!”
韓芳不會說話,但她也跟著劉蘭芝扯著嗓子喊人,現在最好的方式就是喊來領居,然後等秦崢和白一寧回來。
天黑了,大雨在下一秒傾盆而至。
聽到劉蘭芝的喊叫,喬有龍不以為意,秦崢皮箱裡雖然沒多少東西,但值錢的也有,但喬有龍畢竟不識貨,翻騰了半天看不到好東西,正準備出去的時候,看到了床角的枕頭下閃了一下銀光。
他過去掀開枕頭,居然是秦崢的手表,是那天他第一次見秦崢帶著的手表,他雖然不懂名牌,但能看出來一定價值不菲,喬有龍拿出手機拍了張照去網站上搜,彈出來的價格讓他頓時傻眼。喬有龍兩眼放光,笑著說:“發財了!發財了!”
喬有龍拿了這塊兒手表就要離開。劉蘭芝喊了很久,卻因為雷雨交加的雜聲徹底淹沒了她的求助,她一回頭看到喬有龍手裡掂著秦崢那塊兒手表正在往口袋裡揣。
劉蘭芝急忙上前,跑進雨地裡和喬有龍拉扯,嘴裡喊著:“你不能拿走!”她從他的口袋裡翻外翻動,被喬有龍死死地扣住手,謾罵著:“滾開,老不死的!”
韓芳見狀也跑上前去拉扯喬有龍,三個人在暗夜的大雨中糾扯。喬有龍現在隻想趕緊離開把手表換錢,見這倆人拚命地攔自己的去路,喬有龍用力猛甩,將二人掀在一旁。
劉蘭芝拍順著胸脯,艱難地喘氣,哭喊著:“你不能拿走!你不能拿走!”她推著韓芳,“報警,小芳,快去報警!”
他拿起鋼棍指著倆人說:“你們敢報警,我現在就弄死你們,老不死的,趕緊滾!”說完,他擦了擦眼前的雨水,正準備開門離開。
雨幕模糊了視線,只有屋簷下的照明燈探出微光,照在門口。
劉蘭芝看著喬有龍離去的背影,突然掙脫開韓芳的攙扶,朝門口撲過去,不知是如何積蓄的力量,劉蘭芝趁他不注意,將喬有龍一把撲倒在地。
喬有龍的臉磕在門檻上,腦袋被震得暈暈乎乎,他睜開眼睛舉起手裡的鋼棍條件反射地朝後砸去——
“啊!”
韓芳的驚叫聲徹底劃裂了雨幕。
白一寧和秦崢已經渾身濕透,此刻倆人背著書包裡的資料,往坡上跑,馬上回家就能避雨了。
跑到家門口的時候,倆人已經徹底濕透了。
時間在這一刻停了,只見家門大開著,院中央韓芳正艱難地抱起躺在地上的劉蘭芝。
明暗交雜裡,白一寧覺得自己陷入了渾濁的河水裡,雨水灌進他的肺,他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秦崢已經衝進去,跪在地上和韓芳招呼著背劉蘭芝回屋,他看著門口的白一寧喊了一句:“進來啊!一寧?快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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