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崢卻好像聽不見,依然撕咬,一切好像失控起來了。
這八年的相愛的證據下落不明,碰撞出的只有陌生,在床上是陌生的,對話時白一寧的安靜也是陌生的,被冗長的日夜拉長的是此刻難以填滿的鴻溝,倆人都在努力熟悉,都在竭盡所能撿起七零八落的愛。
伴隨著一場大雨,一場愛,終於都結束了。
秦崢在摟著白一寧在車後座,停下這場“凌遲”的時候,他和他說:“對不起。”
秦崢沒辦法控制下雨天的情緒,這八年,只要下雨,他都會做噩夢,都會發瘋,腦海裡是一團亂麻,耳畔都是耳鳴聲、譏諷聲和嘲笑聲,因為是那天之後,白一寧從他的世界裡消失了。
他下雨天打過人,砸過酒吧,一個人跑過數十裡躲雨,也連夜坐飛機飛去了沙漠,躲在乾涸荒蕪,寸草不生的世界,秦崢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
白一寧後面流血了,身上很多地方都在流血,腿根,後腰,有幾處血肉都外翻了。他疼得暈了過去,又在秦崢的哭訴裡慢慢清醒,陪著他一起流淚。
“我試過看病喝藥,後來到下雨天的時候,我會提前喝鎮靜的藥,有時候忘了,也會把自己和人群隔離開。”秦崢的手裡混著血跡、雨水,還有白一寧的“東西”。
他像從迷惘裡清醒的惡魔,輕輕地捧起白一寧的臉,替他擦淚,殷紅的血糊滿了白一寧的鬢角,秦崢越擦越多,越多越痛苦:“對不起,寶寶,我今天沒喝藥,對不起!”
白一寧終於破天震地地一聲嚎叫,仿佛把積壓著的沉怨徹底傾訴出來,他抬手摟緊秦崢的脖子,壓在自己的胸前,抱著他失聲痛哭。
秦崢也哭了,嘴裡不停地說:“對不起,寶寶,我沒有辦法,我不想傷害你,我已經好了,你不要因為害怕離開我,對不起。”
白一寧摟著他,用殘存的力氣親他的濕發,哭著告訴他,他不會離開,這不是病,秦崢沒有病。
有病的是那些容不下他們的人,有病的是這個世界。
秦崢開著車去醫院的路上,白一寧又一次暈了過去。
抱著人去就醫的時候,醫生從老花鏡後面投來鄙夷的目光,很顯然對方經驗豐富,看一眼就知道怎麽搞的?
“先帶去檢查室檢查破裂程度,身上的傷去外科。”值班醫生一臉嚴肅地起身,“來吧!”
秦崢此刻的懊悔幾乎要把他摧垮,他擔心他的傷勢,隨即辦了住院。然後就是陪在他身邊,放著白一寧演唱的音樂,舒緩他心裡的壓力和焦慮,秦崢坐在床上,再未合眼地盯著愛人醒來。
第94章 恍然大悟
雨是在清晨停的,白一寧從疼痛裡醒來,看著床邊伏趴的身影,蒼白的嘴唇露出了笑容,他現在還不能動,比起後面的疼,秦崢咬他的那些傷口已經不算什麽了,後面有清涼的感覺。
白一寧的目光看向了窗外,枯枝上滴噠著雨滴。
他在品澤昨晚的瘋狂,回想八年前的那個雨夜。
他明白了,秦崢從沒說過那場意外對他造成的傷害,原來是怕白一寧知道後不再要他。
那種折磨就好像平靜歲月裡,有人用離別的真相一遍遍地凌遲著秦崢,告訴他,就是因為他雨夜騎車摔倒,白一寧才消失的,與其說秦崢在恨世界,不如說是在恨自己。
白一寧慘笑了幾聲,兩個殘缺的人又走到了一起,這一次他們努力想拚湊一個圓滿的結局。
秦崢再見白一寧總有些愧疚,不敢和他鬧,不敢開玩笑。一連幾天,他都在醫院衣不解帶地照顧白一寧。
後面的傷口愈合得慢,又住了好幾天,白一寧才提議出院回家,他畢竟是個公眾人物,一直在醫院拋頭露面總不太好。
回了冉東的月苑別墅,吳玉芬看到虛弱無力軟在秦崢的懷裡的人,心疼壞了。
秦崢囑咐她去買蔬菜、水果和必備生活用品。
就這樣兩個人的同居生活算是開始了。
秦崢這幾天還是不太敢和白一寧鬧騰。
第一晚住的時候,秦崢站在白一寧面前猶豫了好半天才說:“你,我看著你睡了,我去別的地方睡!”
白一寧笑罵道:“你他媽有病啊!顯擺你家房間多?滾上來!”
這些年的隔閡是實實在在的,秦崢一米八五的大高個,此刻卻顯得有些憨,完全沒一點成熟大男人的氣質,或許是到白一寧面前就長不大了。
秦崢感激地說:“我,我保證不碰你了,寶寶,我……”
“你到底認真的還是裝的?你不碰我,誰碰我?還是要我身邊躺個大男人,然後我自己解決給你看?”
“你敢!”秦崢瞪視一眼,隨後又像皮球一樣扁了,“我是怕,那晚在車裡給你留下陰影。寶寶,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發誓。”
白一寧翻了個身子,拉著他發誓的手十指緊扣:“目前看來,留下陰影的好像是你。”
他湊近他的臉親了親:“我知道你比我更疼,秦崢,只要你怕,我也不怕。”
秦崢笑了笑:“我不怕。”
白一寧捏了捏他的臉:“抱我!”
秦崢伸手避開白一寧的傷口,輕輕地把人摟進懷裡,逗他:“全世界也就你敢這麽捏我的臉,你知不知道我這張臉之前在M國的時候,還被星探相中,給我畫餅要我進好萊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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