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酒吧荀奕常來,整間清吧裝修成了藏風,最底下一層包廂半開放式對外,圍成個很大的半圓,可以看到正中間露天的一個小舞台,會有駐唱歌手和樂隊表演。這層主要是吃飯用的,這家的菌湯火鍋和牛羊肉不錯,荀奕愛吃,幾乎每兩周來一次。二樓往上才是酒吧本體。
先是叫了幾個套餐,裡面大概有十瓶1664白,接著還點了一扎科羅娜在桌面上一字排開,侍應生依次開好瓶蓋。
荀奕對韓雋的骰子有些好奇,韓雋捏起一顆放到人手心裡。
“嗯,感覺上是沉些。篩盅呢?這麽貴的骰子用公用塑料的篩盅不合適吧?”荀奕調侃。
“沒買,不好帶。”
“哦,那下回你生日我給你送個Gucci的牙杯,你湊合著配套用用吧。”荀奕眼神裡挪揄不減,食指隔著褲子在韓雋大腿上刮了刮。
坐在旁邊的孟梓焦把兩人小動作盡收眼底,覺得兩人之間氣氛頗有古怪。
韓雋聽出來荀奕在調侃自己,“鋪張浪費。”
“怎,你當我們面掏出這副骰子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在悶聲裝大逼?”
韓雋從拚盤裡拿起根薯條蘸好番茄醬喂荀奕嘴裡,壓低聲音:“我是你帶來的人,裝的逼都是給你長臉。”
alpha不吃這套,冷哼一聲心想:這才哪到哪兒啊。你要真成我的人了才叫給我長臉。
五人場,順時針從鍾玉開叫。
“六個二。”
武盛然:“這把很保守啊,八個二。”
荀弈思索了一下跟著喊:“十二個二。”
韓雋:“十三個五。”
孟梓焦:“……十三個六。”
到這兒氣氛開始緊張了。鍾玉開局喊得過於保守,可見這把搖得一般,如果繼續吹鍾玉被下家開的可能性極大。目前孟梓焦已經喊到十三,超過了危險數,輸掉概率大於五成。
鍾玉掀盅最後確定一次骰子點數,武盛然等不及直接喊“我跳開!”
跳開的意思是跳過上家開盅明牌。罰酒翻倍。
荀弈:“膽子這麽大,今天下午輸怕了啊。”
大夥掀盅明牌。
“差倆,孟孟喝酒。”
“你挺敢喊啊,這都不開我。”荀弈俯身湊過去看韓雋點數,發現這人手裡一個二都沒有。
“不想你喝酒。”韓雋自上而下盯著人發旋,實話實說。
“嘿。”荀弈覺得新奇。以前喝酒的時候從來沒人維護過自己,玩骰又不是打麻將,輸贏不那麽重要,主打一個喝酒氣氛。要別人說這話荀弈會覺得這人沒勁且事多,恰逢從韓雋嘴裡說出來便格外動聽。坐在柔軟的沙發裡荀弈心也跟著軟了一塊兒。
骰子不講技術,全憑心理博弈。
第二局荀弈搖了個11344。上局武盛然贏了這把輪他先喊。
武盛然:“七個三。”
荀弈:“十一個四。”他喊得放肆,挑眉看向韓雋。
韓雋瞥了人一眼,在眾人驚訝目光中喊出:“十個四,齋。”
喊“齋”的時候韓雋表情都沒變,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把下家唬得心驚肉跳。
又是孟梓焦騎虎難下,“臥槽,這我到底飛不飛啊?飛回去還是開他都不好說,不會又我喝酒吧!”
跟齋往上孟梓焦肯定又要被開,但是韓雋當初那套自帶骰子的操作和穩如老狗般的氣場讓大家下意識不敢輕舉妄動。
“你飛唄。”荀弈賤兮兮的。
“別聽荀弈的,開他!十四齋了你還不開?腦子有泡呢。”鍾玉在對面拍著桌一臉興奮,“讓他喝!”
孟梓焦自己手裡有個四,轉頭看了眼韓雋,然後對上了韓雋深高莫測的眼神,瞬間脊背發涼。
“萬一他還真搖出了個豹子怎麽辦!”
荀弈不耐煩道:“怕就接著喊,要麽飛要麽開要麽跟齋,磨磨唧唧什麽!”
孟梓焦眼睛一閉咬緊牙關:“開!開!”
齋後賴子不算。韓雋荀弈手裡各兩個四,孟梓焦一個,武盛然和鍾玉一個都沒。
韓雋被起哄喝酒的時候很安靜,不和他們打趣,拿起一瓶1664懟上就喝。
荀弈擔心他酒量,雙手抱胸整個人陷進沙發裡緊盯人不放。
隨著酒液見底,瓶子越抬越高,仰起的下顎把頸部線條暴露得一覽無余。酒吧裡燈光很暗,下顎線突破陰影愈顯鋒利,頸側青筋清晰可見。韓雋白得過分,靜脈血管在皮膚下呈現出青藍色。喉結滾動,可以想象酒液以怎樣的速度經過嘴唇、舌尖、滑過喉部進入更深。雖快,但韓雋喝得很斯文,並沒有多余酒漬溢出,荀奕自顧自想象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一瓶啤酒下肚韓雋沒什麽變化。他拿了個空杯放面前,把喝空的酒瓶倒扣其上。“沒養。”
“嗤,量你也不敢養。在我台子上養魚的最後都尿褲子上了。”
“這麽狠啊,那我乖乖聽話,荀哥別讓我尿褲子。”韓雋手撐住沙發,矮身傾向人賣乖。
荀奕“哼”了聲,伸手蓋在人腦袋上揉了把。說是“揉”,說“搓”更合適。掌心蹭過發頂,掌心溫熱傳遞到髮根,再到大腦皮層。alpha的手掌很大,也很有力量,很舒服。
像敷衍撒嬌的小孩子,又像打發家裡黏人的貓。
韓雋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垂下頭眼神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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