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敞的門,率先抵達宋荀的卻是顧裴詩穿透了整座無人敢出聲的莊園的聲音,打破了可怖的寂靜。
“我忍不了了,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尊重人啊,宋荀他媽的不是你的玩具,是你兒子!傳宗接代關他什麽事,如果你不能好好對他,就給老子滾蛋,我接手就行!”
這話顯然包含著的信息量過於巨大,也相當的無禮,林長鑫瞪大眼張大嘴巴看著房間內顧裴詩揪住高位人的衣領口出狂言。
宋荀也沒想到景象會是這樣,他雖然直到顧裴詩脾氣爆,但也沒想到會敢直接和宋州濤上手。
雖然心裡抖了一下,但他此刻竟然對著男生的後腦杓產生了一種格外安心的錯覺,從機場趕來時一直被提起來時刻都要落下去的心在見到顧裴詩時荒謬的安靜了。
他沉默的隔著這間對他來說意味著所有壓抑不安的熟悉房間,靜靜的和宋州濤對視,“非禮勿言”四個大字高懸在父子之間,像是一道禁止逾越的巨大邊界線。
明明場景都是那麽熟悉,但宋州濤眉宇間露出的一絲被掩藏的驚詫卻被宋荀捕捉了全,但也很快在看到自己時變回了他所熟悉的那個嚴肅的上位者。
兩個人沉默的對視著,一個面帶嘲諷和蔑視,氣壓肅穆,一個神色平靜,嘴角勾起一絲得逞的冷笑,全然沒有被影響。
“顧裴詩,牛逼啊!”
林長鑫的一句驚呼打破了書房內的尷尬局面。
這也引得整間書房內所有矚目著宋州濤,等著他的怒火的人都向著著門口看來。
宋荀視野裡看見了顧裴詩明明偏過了頭和自己對視了,卻又迅速轉了回去,背影一怔,就像是上了鏽的機器人一樣緩慢收回手,從案台前不斷向後退,戰戰兢兢地到管家身邊才停下,怎麽都不敢轉身。
怎麽之前沒發現這人還有這麽多可愛的小動作?
宋荀神情柔了一瞬,心裡無奈地想。
“我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是不是特別不合適?”林長鑫也察覺到了微妙的氣氛,難得腦回路嫁接到了正軌,直線察覺到這些目光中蘊含的嫌棄。
宋荀在聽到顧裴詩的話後,心情好了不少,他瞥了眼身邊收到驚嚇的光頭兄弟,故意懟道:“畢竟是你,不意外。”
“喂!”林長鑫不滿地皺起眉頭,相當委屈。
但宋荀卻沒再理他,收回了打趣的神情,邁步走向宋州濤的位置。
宋州濤此時沒再像剛開始那樣埋頭看文件,而是正了正自己領口的襯衫以及領帶,對著面無懼色的宋荀冷嗤一聲,看著他走到前一秒張牙舞爪的小子身邊停下,牽住他的手,低聲說話。
他實在是沒眼看下去這種,頭痛的扶額,對著顧裴詩身邊的管家揮了揮手。
管家隨即躬身禮貌地讓開位置,然後示意所有房間內的人退出去。
卻還有一人站在原地跟傻了一樣,引得宋州濤都忍不下去了。
“小林。”
林長鑫一臉傻樣,呆愣地看向宋州濤:“宋叔好,我就陪著宋荀來的,你知道他...”
雖知自身難保,但他還是滿懷義氣的憨笑著打哈哈指向兄弟,卻在視線看到宋荀完全沒有管自己的意思。
一直低頭和顧裴詩說話,那個冷漠的後腦杓,林長鑫幽幽地瞪著,嘴角抽搐。
他就他媽的知道這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感情。
隨即義正言辭就在他看到宋州濤面上一寸寸僵硬的長輩微笑軟了下來,手指彎曲,聲音顫抖,剛才還挺直地腰板瞬間消散了沒影。
“宋叔,你知道我爸一直等你去陪他下棋來著...”
“出去。”
“好嘞!”長鑫一攤手,鼻子一皺,眼睛眯成兩條線,相當諂媚的一攤手,光頭佬腳步歡快的轉過身,面色隨即沉了下來,步伐沒有一絲拖遝,指向快步出了傷感的地方。
而林長鑫心裡唯一的想法只有瘋狂詛咒那個見色忘友的宋某趕緊下地獄。
宋某卻顯而易見,連林光頭離開都沒有觸動他半分,他的眼裡只有怎麽都不肯看自己的顧裴詩。
“你還好嗎?他沒說什麽吧。”
宋荀語氣低沉而溫柔,顧裴詩光聽見,即使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心都軟成了一團。
但他卻不敢抬頭去看宋荀,他心知自己對著宋荀的父親做了多麽大逆不道的事,即使所謂“父親”的人說出多麽鄙薄宋荀的言論,自己也不敢完全丟了禮態。
“我...你別和我說話,你爸看著呢。”顧裴詩這完全是實話,就算沒有抬頭,那個灼熱的快殺人的威脅感他都能感覺到是誰。
他現在就想趕快找個洞逃到地心,可以的話,他也想和林長鑫一塊出去。
“沒事,別擔心,交給我就好。”宋荀嘴角一勾,一隻手握住顧裴詩的手,一隻手在他後腦杓處輕按,這是每次面前人受驚時最能安慰他的辦法。
“可是...”
“宋荀。”
威嚴的聲音含著慍怒打破了兩人的對話,顧裴詩被嚇的噤聲,皺起眉頭選擇了閉麥,想掙脫宋荀握著自己的手,以降低存在感。
可宋荀並沒有沒有放開他的意思,只是歎了口氣,最後輕揉了一把男生毛茸茸的後腦杓,牽著他看向宋州濤,語氣沒有任何溫度。
“宋總這樣可不禮貌,我們在說話。”
宋荀的姿態出乎了宋州濤意料的堅挺,他剛才從自己這個平日冷淡的表現裡看出了從未見過的溫柔,他既意外也頭疼,這意味著宋荀對這個沒禮貌的小子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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