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拍攝者都在一塊吃飯,太熱了他就沒讓人定盒飯,而是就近挑了個地方,十幾個人連帶著一堆隨身帶的機器和裝備擠得一起,不大的店面裡店家幾個忙得熱火朝天。
店內的空調和老式的電風扇轉得哢哢直響,人太多了,位置不夠,大家都滿頭大汗的進來,一下子擠走了僅有的涼意。
黎肖啟看著本來就窄的轉桌,索性端著飯碗蹲在門口,跟身邊要讓座的幾個人拉鋸了幾句,袖子撩在胳膊上,後背勉強蹭了點透明擋風簾吹來的製冷,他沒看見辛秋他們,剛才烏壓壓一大片人湧進來,沒看見他們倒也不出奇。
店裡除了他和何忍冬,還有另外兩桌客人,位上都還能坐上一兩個人,但他發現大家都找的空桌,沒選擇跟其他人擠。
“肖啟。”
黎肖啟聽見熟人的聲音,扭頭看,發現來人正是何忍冬,他放下筷子,站了起身:“師兄好,原來你也在這吃飯來著。”
“我們剛才看見你們了,我們那桌還有位,你們可以跟我們拚個桌。”何忍冬指了個位置。
他扭頭去看,辛秋在靠窗的一個位子上,此時正站起身和他點頭示意。
“原來辛秋也在,人多,我進來估計沒留意到你們也在。”
“不用了,我們跑了大半天,正渾身是汗,大家都不想影響別人,謝謝你們好意。”他拒絕到。
“不打緊,之前在道觀裡我們練完功也同樣擠在一起吃飯。”何忍冬的聲音在嘈雜的人聲中聽得有些失真。
“師兄……”聽見何忍冬提起往事,隻覺善意一如多年之前,不管是何忍冬也好,還是遠在千裡的家鄉,一口飯食,一瓢羮飲之間的溫情暖意連續了他太多的故事。
“我同辛秋沒關系。”剛才他和辛秋商量過。
最後黎肖啟和一個布景組的姑娘一起和他們拚了個桌吃飯。
來的女生穿了連接款的防曬衫,捂得嚴嚴實實,正裡三層外三層的解帽子脫冰袖。
“剛才怎麽就想著蹲著吃飯?”辛秋給兩人燙了兩個杯子,倒了解暑的菊花茶,濾嘴蓋不穩,濾出幾片花葉在杯裡打轉。
“組裡扛炮抬道具的人多,幾個小姑娘乾活也都勤快,比我累得多,少擠個人涼快多幾分。”黎肖啟端起茶杯,吹了吹打著轉的菊花花瓣,似乎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一些小事。
辛秋問他話他就會答,其余時間跟著何忍冬一樣不怎麽說話。
“黎導一向如此,我們習慣了,沒什麽導演架子,他做事細膩,不想打擾別人,我們也都學他的做派,況且的確熱乎乎的出了一身汗,不好打擾別人。”年輕的女孩吃著飯,偶爾才插上幾句話。
他吃飯很快,沒花多少時間,放筷的時候坐得端正,看著何忍冬。
何忍冬也放筷,然後問:“吃飽了?”
“飽了。”他點頭。
“你這些年吃飯速度可謂見長不少,小心積食,記得去散步消食。”兩人說話做事方式熟絡自然,顯然兩人以往都是這般相處。
“好。那辛秋、思怡我先去外面轉轉,你們慢慢吃。”
“黎導記得打傘。”叫思怡的女生應了一聲。
辛秋看著何忍冬重新拿起碗筷,覺得他們師兄弟之間的餐桌禮儀有些有趣,不過他沒問什麽,只是同樣提醒黎肖啟注意防暑。
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黎肖啟回來了,原來他剛才去了附近的水果店,搬了幾個西瓜過來,估計是特意吩咐過,切好了借了人家的移動櫃台推過來的,說是給飯飽茶足的工作人員和搭檔們解暑。
連帶著店內的店家和後廚都沒漏上,店主一次性掙了個大單,而且見做東的黎肖啟熱情好相處,帶著老板娘給每人都發了份店內小樣的本地荷葉茶特產。
“這幾天碧波湖的遊客不是很多,但回來過節的本地人會多起來,不算熱鬧但又不過於冷清,這個時候我們會去拍一下民生這段鏡頭。”黎肖啟和吃完飯的他們閑聊著。
真正意義上的飯飽茶足後,有些人選擇回了包好的酒店旅館午睡,也有人不顧烈日放了裝備去溜街。
“我租了一戶院子,住所很大,還有空房,這會兒還早,日頭烈得很,辛秋你要不去我那休息一下?”
“好,這樣也妥當。”回醫院的職工宿舍過於舟車勞頓,晚上他也還要再跟何忍冬出去一趟,他剛好有地方可以休息,他不用兜兜轉轉去住鎮上的旅館,要更方便得多。
“地方離這不遠,巷道車不容易進出,我們走著進去行嗎?”他開車來到了住所附近,把車停在街口外邊的停車位上,跟辛秋說。
街道雖然可以通車,但小鎮上的街頭巷尾總是那麽寬敞的,而且的確離得不遠,走進去會更加方便。
“自然可以,我們也剛好吃完飯,順帶可以散步消食。”
兩人提了東西,辛秋跟著何忍冬走。
黎肖啟沒有睡意,跟著機組人員回到了旅館附近,掛著個攝像機,這會兒正值正午,還在外面活動的人不多,飯後消食的他逛到了一處街角,沒敢往小巷和深街走,而是在大街上晃悠著,路邊有個街角修了個活動亭,亭邊一棵枝繁葉茂的榕樹,攏了大片的陰影,亭子裡沒坐多少人,樹下卻聚了不少人。
原來都是些老人家,腳下堆了不少的蓮蓬,抱著籮筐剝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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