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瞳孔聚焦,向樾一抬眼,便看到了蹲在他床邊的賀渝。
向樾扶額頭的動作一頓。
好熟悉的場景啊。
賀渝看著他,開始皺眉頭。
這個也很熟悉。
向樾將手搭在被子上,搶在賀渝面前咳了兩聲:“咳咳。”
“向老師?!”賀渝果然被吸引了注意,他立即站起來,想給向樾倒杯水。
“我……夢到了……陸一涇。”
向樾說。
賀渝:“你又夢到陸一涇了?!”
“……對,因為昨天演戲的時候代入的太深了……”向樾頓了一下,相同的套路難道不管用了嗎?
“代入太深?”賀渝顯然是有些懷疑,不過他想了想昨天向樾的狀態,很快的就接受了,“……昨天向老師的狀態確實不好,又做噩夢了吧?”
向樾搖搖頭。
他說:“是個好夢。”
賀渝問:“什麽樣的好夢?”
向樾說:“夢到陳雙淮和陸一涇和解了,陳雙淮勇敢的成為了理想中的自己,陸一涇在為他賀喜。”
賀渝:“……確實比上次那個一方死去的夢好多了。”
向樾只是笑笑。
他覺得這三次的夢境,似乎都在對應著劇本的劇情。
首先是第一次,他和「向樾」初次見面對話,電影劇情中的「陳雙淮」和「陸一涇」也是初次露臉。
第二次,「向樾」在他面前剖析自己的內心和痛苦,不停的掙扎,就像是劇情中失去了「陸一涇」的「陳雙淮」一樣。
這其中還有更多的細節,全都能和夢境一一聯系上。
然後是如今的第三次夢境。
會在未來的劇情中對應什麽?
像每個故事一樣,開始,過程,高潮,結尾,四個部分,缺了其中任何一個都不會構成完整的故事。
這場戲確實是需要兩個人才能完成。
向樾覺得一人分飾兩角的壓力忽的減輕了不少,因為他更好的理解了陳雙淮、也成為了更好的陸一涇。
這場電影——施導說過,是關於‘成長’和‘自救’。
是關於一顆渺小的種子如何在石縫裡開花的故事。
故事的開頭已定,再困難的過程都阻擋不了它奔赴最完美的結局。
而接下來,他們需要的是走上那第一百步階梯。
“向老師!”賀渝道,“今天高前輩就要入組了!!!”
“這就證明我們的劇情走到高潮部分了啊。”向樾笑道。
山在那裡,寺廟也在那裡。
他們即將啟程了。
***
第144章 誇誇
「陸一涇失蹤了。
哪裡都找不到他。
陳雙淮從寺廟中回來後就一直把自己困在酒店的房間中,著了魔似的畫著那幅雪山寺廟圖,地板上的被畫廢了的草稿紙一張接著一張,起初還能見到紙上流暢的線稿,但慢慢的,線條變得愈發雜亂,甚至連帶著紙張都有不同程度的褶皺。
又畫了一張。陳雙淮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不好,但他必須找到轉移注意力的方法。
不能再想了,不能想,什麽寺廟、什麽法師、什麽陸一涇……
陳雙淮愣了一下,手上的力道加重,鉛筆尖壓在畫紙上,戳出了一個不小的坑洞,他猛然間回過神來,看著紙上那毫無美感可言的凌亂線條,臉色越來越差,他死死的咬著牙,又將其撕下,胡亂揉了兩下,往地上丟去。
“……雙淮哥!!!”
身後傳來的聲音將他嚇了一跳,脊背都弓起來了,陳雙淮這幾天堆積起來找不到發泄口的怒氣似乎被打開了閥門,他一扭頭,對著那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柯望喊道:“幹什麽?!不要隨便進入我的房間!”
柯望瞬間把手舉了起來,擺出一副乖乖聽話的樣子,他小心翼翼的說道:“……雙淮哥,你已經……兩天沒有出過酒店了……我有點擔心……我看房門沒鎖,就擅自進來了。”
對方的態度實在是好的過頭了,陳雙淮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啞然,他沉默的看著柯望,對方則是慌亂的眨著眼睛。
當時在寺廟的時候這家夥撞破了他和陸一涇的關系,讓陳雙淮本就差到極點的心情雪上加霜,柯望問過他是在和誰說話,陳雙淮沒有回答,只是狼狽的從他身邊跑開了。
接著就到了現在。
已經過去……兩天了嗎?
陳雙淮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掌心。
上面沾染了許多鉛筆留下的鉛灰色,再看看地面,全是亂七八糟的紙張。
柯望站的地方避開了這些紙張。
他看著陳雙淮,兩天沒見,對方的頭髮亂的不得了,下巴上甚至還冒出來了不少的青色胡茬,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頹廢感。
撞見陳雙淮在寺廟中對著空氣大喊大叫像是在和誰對話的場景後,柯望的第一個感覺是驚悚,第二個感覺便是疑惑。
這是佛家地帶,陳雙淮說不定就是那種特殊人群,能和某種存在對話……但柯望越想越心驚,因為對方展現出來的狀態和情緒實在是奇怪過了頭,像是陷入了某種怪圈中——簡單來說,仿佛有……精神疾病似的。
柯望是個攝影師,他跑過很多地方,見多識廣,與陳雙淮類似的情況也聽別人說過幾次,所以他才會那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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