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嘴笑了一下,搖搖頭:“不疼。”
晏溫松了口氣,說:“那就行,過會兒我帶你去醫院,咱們…”
“小小年紀不學好學碰瓷還是怎滴!”司機依舊再罵,聲音高了好幾個分貝,“上一個像你這樣走路的已經在太平間躺著了知不知道!你要是想死死別人車底下去!別來找我晦氣!他媽…”
“你他媽的沒完了!”第三次被人打斷,晏溫的脾氣也被拱上來了,“你一個成年人這樣罵一個小孩兒合適嗎!你老子有沒有教你怎麽好好說話!沒學好就回娘胎裡重造去!長一張嘴是拿來拉屎的嗎!上一個像你這麽說話的已經被打進十八層地獄了!”
一口氣將話還了回去,晏溫極為舒暢的歎了口氣,那司機指著晏溫似乎還要說些什麽,看著也是氣急了。
晏溫不知道司機在指誰,拉起黎江白擋在身後,也指著司機,他帶著黎江白繞過車頭,直至走到路口才放下手。
“別怕哈他不會追來。”晏溫背朝黎江白,緊盯著那輛車。
這會兒紅燈,路口的車逐漸多了起來,黎江白看了看倒計時,然後轉身探頭,在晏溫身後偷瞄那輛車。
他看見司機關上了車窗,車向反方向拐走,過了他們剛走過的那個紅綠燈,沒入車流。
“你怎知道他不會追來?”黎江白拽拽晏溫的衣擺。
晏溫轉過身來,瞄了一眼倒計時,歎口氣說:“他跟兩個小孩兒計較不嫌丟臉啊,而且是你受傷,我還沒找他要醫藥費呢。”
說著晏溫垂眼看向黎江白的膝蓋,沒有血流出來,但破了一大塊皮,並且腫了起來,他敲了一下黎江白的額頭,又說:“還有,他趕著上班,遲到了可是要罰錢的哦。”
黎江白聽了笑了一聲,這會兒綠燈剛好亮起,他抓著晏溫的衣擺不放,把人往快餐店拽,他說:“謝謝晏哥哥,”他笑得很開心,回頭拍了拍胸脯,“今天的餡兒餅我請客。”
【作者有話說】
謝謝垂閱。
◇ 第26章 宛若遺言
這天他們快中午了才回家,黎江白本來不想去醫院,可晏溫偏要拉著去看看,晏溫花了僅剩的錢給黎江白掛了個急診,著急忙慌的好像黎江白得了什麽治不了的大病,可最後醫生看了一眼捏了兩下,藥都沒開就把他倆給打發走了。
“沒大事兒,皮都沒擦破,”醫生推推眼鏡,捋了一下稀疏的白發,“不放心就買瓶碘伏擦擦買瓶紅花油揉揉,大小夥子別這麽嬌氣。”
晏溫這才放心了點兒,他謝過醫生,拉著黎江白出了醫院,向著對面的藥店就衝了過去。
“你幹啥?”一輛車突然疾馳而過,黎江白一把將晏溫拉了回來。
晏溫被他拉的一個趔趄,站定後說:“給你買藥啊。”
黎江白連忙擺手,接著他緊拽著晏溫,扭頭就往家走:“不用不用,”他越走越快,邊走邊說,“我家有我家有,紅花油和碘伏嘛不是,我家有很多,可別買。”
如此一步三拽的將晏溫拽了回來,黎江白進家門的時候秦茉俞已經做好了午飯,快開學了,這時候的正午也沒有那麽熱,可黎江白還是出了一身汗,就在他關門的那一瞬。
廚房已經沒了聲音,午飯擱在茶幾上,冒著熱氣,應當是才做出來不久,家裡安安靜靜的像是沒有人,黎江白悄悄地看了一眼臥室,見秦茉俞正坐在床邊翻著什麽東西,她背朝黎江白,正午的光落在她的頭髮上。
“媽。”黎江白怯生生的喊了一聲,站在門口沒敢進去。
秦茉俞的頭髮過年時剪短了,但現在又過了肩膀,棕褐色的發絲中夾著明顯的白,黎江白瞧著,覺著秦茉俞老了很多。
其實秦茉俞也沒多大年紀,她比柳殊還要小兩歲,可柳殊看著就像是三十才出頭。
想到柳殊,黎江白突然一陣傷感。
“媽。”他又叫了一聲,邁一步進了臥室,站在衣架旁。
秦茉俞似乎才察覺到身後有人,她猛然回頭,神情戒備的看向黎江白,下意識的藏了藏手裡的東西。
光從側面撫過秦茉俞的臉,將眼角皺紋刻畫的深邃,像是長進了顴骨,鼻梁在面中落下崎嶇的陰影,一縷頭髮掉落眼前,將瞳仁分割。
黎江白嚇了一跳,他後退半步,一手扶著門框,另一手捏著褲縫,他頗有些膽怯的偏開頭,呼吸都放的又輕又慢。
屋裡很亮堂,陽光並不刺眼。
秦茉俞瞧見是他,放下戒備,淺淺地歎了口氣,脊背都松垮下來,她回過頭去看著手裡的東西,突然響起紙張翻動的聲音。
“玩爽了?”秦茉俞的聲音有些嘶啞,像一把生鏽的電鋸剮過黎江白的耳朵。
黎江白抬抬頭,看著秦茉俞的方向沒有接話,他知道這會兒不管他接什麽話都會引來秦茉俞的一聲冷哼,接著便是無休止嘮叨,而秦茉俞說的最多那句,黎江白覺著他自己這輩子都忘不了。
“這麽會花錢是隨你爸吧,花完了記得跟他要啊。”
以前秦茉俞是絕對不會提父親,家裡連照片都不能留,可自打黎江白一年級的那個大年初一,他的父親因車禍過世以後,秦茉俞便一改往常,只要是黎江白做的不如她意,她便會陰陽怪氣的罵黎江白以及黎江白的父親。
“你爸一直想養你呢,年都不讓我好過,我看你後媽也挺稀罕你,你去找他們吧,找誰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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