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清腦子裡轟的一聲。
他猛地坐起來用手指往後梳了一把頭髮,拿過床頭櫃上的眼鏡戴上,向林辰確認了一遍:“你說蕭樂迪死了?”
“是,聽說現場慘烈。”林辰的聲音低了下去。
“我馬上到。”
沈雨清腦海裡閃過宴會上蕭樂迪直勾勾地盯著他的那雙笑意充盈的眼睛,又想起昨晚蕭樂迪給他發的那條消息,頓時心沉到了谷底。
……
祁墨一大早接到值班警員的消息,直接從家裡趕往《案發現場》劇組下榻的酒店,在酒店門口停車場就碰到了林辰。
“已經通知沈法醫了。”林辰甩上車門,往酒店走去的步伐顯得有些猶豫。
報案的人說命案現場慘烈,憐香惜玉如林副隊,即便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被害他都會心裡不舒服,更何況是這麽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他幾乎有點不敢面對這個命案現場。
祁墨顯然就比他淡然了許多,拍了拍林辰的後背以示安慰,隨後繃著一張臉直奔案發中心現場——蕭樂迪的房間。
“祁隊。”守在警戒線外的轄區民警認識他,見他走過來馬上打招呼主動拉開警戒線。
祁墨衝他點了個頭,穿上鞋套手套,深吸了一口氣便走了進去。
一進房間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瞬間撲面而來。
蕭樂迪全身赤裸地斜躺在床上,頭髮散亂,雙目微睜,胸口有好幾個刀口,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刀傷,床上地上都有大量的血跡。
祁墨不自覺地眉毛擰起。
怎麽會這樣……
幾天前還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帶雨、看起來那麽生動的女孩子,此時就毫無生氣地躺在了這裡。
那天晚上沈雨清還請他幫忙擋擋這朵桃花,沒想到她竟然謝得這麽快。
那沈雨清呢?他會不會……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逼自己沉靜下來,開始看房間裡的環境,除了床其他地方都很整齊,說明凶手和蕭樂迪並沒有發生爭執。
凶手的目的很明確,他就是為了殺蕭樂迪而來的。
看來陳希的死果然是個“意外”。
雖然蕭樂迪全身赤裸,但這樣的現場並不像強奸未遂殺人,更像是泄憤。
這時沈雨清拎著勘查箱拉開警戒線走了進來。
祁墨回身看去,他難得穿了一身休閑的白衣戴了頂卡其色的鴨舌帽,難得下巴冒著一些泛青的胡茬,也難得自己拎著勘查箱。
他盯著蕭樂迪的屍體看了三秒,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徑直朝床邊走去。
祁墨的視線緊緊跟著他,昨晚蕭樂迪還給他發消息邀請他一起喝咖啡,這會兒卻已經死狀慘烈地躺在這裡,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沈雨清做的第一件事是用手幫蕭樂迪的眼睛徹底闔上,然後沉默地在床邊半跪下開始做屍表檢驗。
永遠慢一步的梁璽也匆匆趕來,他看到蕭樂迪的慘狀險些沒有驚呼出聲,再看沈雨清有些蒼白卻十分專注的臉,他也強壓下自己驚濤駭浪的情緒走過去給他幫手。
林辰最後還是沒有在第一時間進現場,而是徑直去找酒店要監控錄像,以及給其他劇組人員做筆錄。
第120章 她已有所知覺
“死亡時間大概在凌晨一點到兩點之間,胸口被雙刃凶器捅了三刀,致命的一刀捅破了心臟,死者不曾遭過侵犯,手臂有抵抗傷,睡衣上有血口,說明死者的衣物是死後才被脫下的,肚子上大腿上的那幾個刀傷也是死後傷。”
沈雨清脫下手套走到祁墨身邊,就見他正蹲在床邊看著地上的甩濺狀血跡發呆。
感覺到沈雨清的靠近,祁墨囔囔道:“到底是誰跟蕭樂迪有這麽大的仇?下手這麽狠……”
說這話的時候他腦海裡閃過藍玉暖嘴角的譏笑。
“殺蕭樂迪的凶器跟陳希身上的那把刀一樣嗎?”祁墨仰起頭看向沈雨清。
沈雨清搖了搖頭,“插在陳希胸口上的那一把是單刃刀,殺蕭樂迪的這把是雙刃刀,但是我認為凶手是同一個人。”
“哦?”祁墨站了起來,“怎麽說?”
“你還記不記得在陳希的那個現場,我曾經跟你說凶手是個左撇子。”
“嗯。”祁墨點頭。
“蕭樂迪身上的抵抗傷主要集中在右邊,胸口的刀口,也有兩刀是在右胸,只有致命的那刀是在左胸,從刀口的角度看,死者跟凶手當時是面對面的,凶手是左手持刀才會形成這樣的傷口特征。”
祁墨單手叉腰,一隻手捂著嘴巴用力捏了捏臉頰,分析道:“昨晚我們才分析了凶手有可能是蕭樂迪的粉絲,殺陳希是為了幫蕭樂迪除掉一個麻煩,今天又變成是要殺蕭樂迪泄憤,那他當時殺陳希……”
“陳希的死也許是個意外,凶手真正的目的是蕭樂迪。”沈雨清抬眸直視著祁墨的眼睛替他接下去道,語氣從客觀瞬間變得遺憾:“也許,她已經有所知覺了。”
祁墨心下一驚,有些不可思議地道:“你是說她昨晚約你就是要說這事?不應該吧?如果是這麽重要的事,她知道直說的話你會去的。”
沈雨清的視線移向蕭樂迪,梁璽正在為她蓋上白布,“你們先忙,我出去透透氣。”
祁墨回頭看著沈雨清快步走出去的背影,他很難得見到沈雨清如此蕭瑟的背影,仿佛他一直都是意氣風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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