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也撇了撇嘴,走了。
就在老三到來的時候,陸曉已經不用聽他提問了,直接說:“房子在辦案結束之後會歸還給你們,具體怎麽處理你要和你的兄弟們決定。”
老三:“啊,謝謝檢察官,我走了。”
陸曉思來想去覺得不對勁,給劉重安打去電話,這才知道,原來這三位大哥已經在警察局問了她半天關於房子的事兒了,甚至問她能不能請法師來做下法術,劉重安實在嫌煩,就把他們給打發走了,這才來找的陸曉。
陸曉:“……”
這能算加班麽?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好消息。
陶然之去世的事不脛而走,大部分接到她電話的人都本著“死者為大”的說法,沒有說太多關於陶然之的事,隻用春秋筆法暗示了他這個人樹敵太多的情況。
只有一個人,是主動打電話給陸曉的。
她叫隋文菊,今年五十七歲,曾經是二中食堂的一位廚師。
“請問是陸曉檢察官嗎?”隋文菊的聲音有些緊張,“聽說你在問關於老陶的事兒,我……了解一點。”
陸曉很重視這樣的來電,當即問了隋文菊的位置,驅車趕往。
隋文菊住在一個比較偏僻的新小區,陸曉聽說過這個樓盤,並不便宜。
他們在底商的茶館相見。
隋文菊一身素黑,但保養的很好,見到陸曉小心翼翼地問她喝什麽茶,似乎對茶葉也頗為講究。
陸曉落座,問她:“請問您和陶然之熟嗎?”
隋文菊將茶慢慢泡好,點點頭:“熟。”
陸曉又問:“有多熟?”
隋文菊從精致的手提袋裡拿出一個用紅布包著的物件,放在了陸曉眼前。
陸曉將它打開,發現裡面是一個玉鐲子,看上去成色不錯。
隋文菊道:“大概……這麽熟。”
陸曉問:“您是他的……”
她頭一次發現自己在措辭方面卡了殼。
陶然之的戶口本上寫的還是喪偶,對方自然不是他的夫人,可這個年紀的情侶應該叫什麽,愛人嗎?似乎也不合適。
陸曉卡了一下:“您是他的女朋友嗎?”
隋文菊極淡地笑了一下:“是,我是他的,呃,女朋友。不過應該說是前女友。”
“您能跟我說說嗎?”陸曉問。
隋文菊便講了起來。
這個愛情故事其實很簡單。
陶然之在學校人緣很差,就連同組的老師都不怎麽跟他來往,他又不會做飯,所以陶然之大多數時候都是卡著飯點的最後一刻,到食堂點兩個素菜,坐在最偏僻的位置,一個人慢慢吃飯。
隋文菊見他可憐,就老多給他盛點飯菜,陶然之也感覺出來了,就總對她說謝謝,一來二去,兩個人就熟了,後來就經常一起吃飯。
隋文菊早年丈夫因為車禍去世,留下了一大筆保險錢,本來可以不工作的,但實在是閑的無聊,才去食堂,沒想到能遇到陶然之這個跟他經歷相仿的人。
到了他們這個年紀的愛情已經幾乎沒有什麽山盟海誓、甜言蜜語了,陪伴就是最佳的表白。
一年前,陶然之送了這個玉鐲子給隋文菊,兩個人就想著定下來了,但今年年初,陶然之卻給她來了個“斷崖式分手”,忽然不再找她吃飯,連她的聯系方式都刪了,打電話也不回。
隋文菊不是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於是便這樣,一直到了現在。
陸曉聽完,問她:“您覺得陶然之是個什麽樣的人?”
“人很差,脾氣很壞,對熟人路人都很不友善,甚至可以說沒教養,”隋文菊秒答,而後又想了想,“但他卻很負責,不管是對工作還是對學生,只要看到有天賦的,就一定會認真培養,他的錢也經常會貼給學生,買教材之類的,我很喜歡他這一點。”
這個答案是陸曉從沒聽過的。
陸曉又問:“那您知道他曾經的學生陳平嗎?”
“陳平?”隋文菊說,“有點耳熟,是不是他競賽班的啊?”
陸曉並不知道陳平上禁賽班的事:“可能是吧。”
“應該是,我記得老陶還說過,這孩子取名叫陳平,人卻擰巴的很,應該就是他了,”隋文菊道,“這孩子以前在學校偷東西,要被開除了,但老陶去找校長吵架,愣是要把他保下來,結果校長一生氣,就給老陶降級了,不讓他再當班主任了。老陶還跟我抱怨來著。”
陶然之竟然因為陳平去跟校長吵架?
這看起來,並不像是關系不好啊。
陸曉說:“聽說陶然之打過陳平?”
“哪止啊,打過、罵過,還罰他站過走廊,跑過操場呢,”隋文菊笑,“老陶老說,小樹不修不直溜,那孩子雖然皮,但也認打認罰,老陶說他每次都知道自己做錯了,就等著他罰呢,罰完就好了,老陶還老請他吃飯,帶來食堂都有幾十次了。對了,這孩子現在怎麽樣?被開除之後在別的地方上學了嗎?老陶一直覺得他挺可惜的呢。”
陸曉沉默了。
看來他們兩人的關系比她想的要複雜的多。
陸曉想再問問細節,電話卻突然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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