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害怕了。”劉重安盯著厲娟的眼睛,幾乎把她洞穿,“你害怕那長達十四行的不良反應會發生在你兒子的身上。但你怎麽就不害怕這些發生在兒童幸福之家的孩子身上呢?”
“你為什麽拿大家的錢去填你兒子賭博的窟窿呢?為什麽甚至陪他一起賭博幫他賺錢呢?根據壹號公館的記錄,你只有在你兒子輸得很多的時候才去賭,你很擅長□□的你會算牌,但你沒有癮,你去完全就是為了給他填窟窿。”
“厲娟,”劉重安冷笑,“你可真是個好媽媽。”
厲娟沉默半晌,忽然帶上了一抹正義的神色:“我是個母親,我為了孩子好,我……我天經地義!”
“放屁!”劉重安一拍桌子,“只有你的孩子是孩子?你的兒子都二十九歲了,你給他用藥之前都要想想不良反應,你幸福之家裡的孩子加起來有二十八歲嗎!我們在四歲小孩的體內都監測出了大劑量的擇思達!”
“你管教少年犯,用了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根本不在意藥物對他們的身體和心靈有多大的傷害,”劉重安怒火更甚,“你幸福之家裡有個七歲大的孩子已經便秘了十二天了,你知道嗎?!那孩子肚子鼓鼓的,晚上疼的睡不著覺!”劉重安甩過去一張孩子躺在醫院裡的照片,“你還敢說你用藥是為了他們好?只有你的兒子是孩子,這些孩子你當他們是什麽?賺錢工具?你從社會愛心人士那裡拿到的捐款有沒有百分之五花在他們身上?你敢說嗎?”
“你要是想做個好母親,為什麽當初不讓你兒子停止用藥,為什麽不讓他不賭博,你是個失職的母親,你也是個失職的監護人!你毀了七十九個人,其中就包括魏家冠!你的兒子!”
厲娟啞口無言。
長久的沉默。
可厲娟忽然笑了。
“是啊,我是很失敗,但在法律層面,你要怎麽懲罰我呢?”她挑釁道,“監管失職?我這個程度,就算是頂格處罰,也只有三年有期徒刑,減刑後也就用坐一年半的牢。虐待罪?別搞笑了,虐待罪隻限制在親屬之間的虐待,我又不是他們的媽媽。”
“最關鍵的是,我的監管失職沒有釀成嚴重後果。做藥物影響他們身體健康的鑒定程序是很難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厲娟又笑,“至於導致他們抑鬱、燒炭集體自殺就更難了,你拿不到孩子的口供的,他們不敢。而且,你還找不到陳平,這樣就永遠沒法證明不是陳平去點的火。”
劉重安冷靜下來:“你爆出陳平的名字,就是逼他逃去菲律賓對吧,你早就知道他想跑。”
厲娟聳聳肩,不置可否。
“但你沒想到,陳平根本沒有跑吧?”劉重安淡淡道,“今天傍晚,我們收到消息,陳平因為涉及另一起案件,已經在我市南區被捕了。現在我們就去向他問話,你等著吧。”
第191章
楚孑在接到溫如玉電話的同時, 已經出發趕往市公安局刑偵總隊了。
果然,在路上他就接到了陸曉的電話,問他方不方便做陳平的“合適成年人”。
楚孑立即同意。
恐怕也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做這個合適成年了。
法院很快將《青少年權益代表人委托函》送給了陸曉, 在她和楚孑在行政總隊碰面的同時,她就將委托函遞給了楚孑。
陳平的父親還在監獄, 母親下落不明, 大概早已出國, 那麽現在, 楚孑就是唯一能保護他權益的人了。
楚孑感覺重任在肩。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 劉重安和小梁也出現在了市行政總隊的現場。
“原來刑偵總隊負責未成年人案件的警官正好去燕京進修了, ”劉重安苦笑,“所以就把我們叫過來支援了,在警隊這樣的借人還挺常見的,畢竟陳平也是我們負責的另一起案件的嫌疑人嘛。”
小梁也頂著一張沒有休息夠的臉打招呼:“楚孑,陸檢, 我們又見面了。”
四人寒暄了片刻,刑偵總隊的負責人已經準備好了審訊室, 但在進審訊室之前, 他還是先對四人講了一下案情。
劉重安和小梁已經早就聽過一遍了, 陸曉也在來的路上知曉了案件經過,因此現在主要是講給楚孑聽得。
陳平是在當晚七點二十分,在冠華小區5棟6層603房間被逮捕的。
報警人是鄰居,當時他聽到603房間傳來一聲巨響,就用之前戶主留給他的備用鑰匙開了門,打開門之後, 就見戶主陶然之倒在地上,滿地血跡, 而陳平手中有一個帶著血的電熨鬥。
鄰居叫來其他家人將陳平按下,然後打電話報警,警察到達之後將其逮捕。
陶然之是一名獨居老人,現在已經六十七歲了,沒想到會這樣死於非命。
而經過警方調查,發現陳平並非是一次隨機作案,陶然之是附近二中的返聘物理教師,而陳平輟學前,就曾經就在二中就讀。
警方隨即展開了社會調查,電話詢問了二中的一些老師和學生,他們不少人都反映曾經陶然之是陳平的班主任,因為陳平性情頑劣,經常曠課、打架、鬥毆,還有盜竊的習慣,所以沒少被陶然之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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