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到最後,甚至都有些抽噎,幾乎要斷氣了。
溫嘉朗走上前,將厲娟攙起來:“您先別激動。醫生怎麽說?”
厲娟氣若遊絲:“還能怎麽說,昨天夜裡心肺功能就開始衰竭,一直在搶救,到了早上,就徹底沒了,我的孩兒啊,他才六歲啊——”
這時候,太平間的管理員走了出來,拿著幾張單子,問:“請問誰是厲圖圖的監護人?麻煩來簽下字吧。”
厲娟哭到:“我兒子是,他還沒到。”
管理員許是見了太多哭泣的人,此刻神情毫無波瀾,看向了檢察官和警官。
這身衣服讓他本能地有追尋建議的衝動。
按照程序,厲圖圖由兒童幸福之家收養,自然該由兒童幸福之家負責,所以監護人是魏家冠沒錯。
劉重安朝管理員點了點頭,但她不明白,魏家冠看上去很孝順,連去會所都帶著他媽一起,為什麽他媽病得這麽重了,人卻不在?
厲娟越哭越厲害。
陸曉卻在這時候走了上去,用一種溫嘉朗和劉重安從未聽過的溫柔聲調,問厲娟:“娟姨,我爸也是高血壓患者,高血壓患者早上都是要吃藥的,您吃了嗎?”
厲娟的哭泣暫停了片刻,護工趕忙說道:“吃了,已經吃了。”
說著,他就從包裡拿出了藥,也有點猶疑:“要不再吃一個?”
厲娟推開他的手:“我的孩兒都沒了,我吃藥有什麽用!”
陸曉又查看了厲娟的輸液袋,說道:“我看這液塊輸完了,要不娟姨先回病房,我們待會兒和魏家冠辦後續的手續就好。”
厲娟立即警覺:“後面還有什麽手續?”
陸曉這才恢復了之前的神色:“厲圖圖是涉案受害人,警方存有疑慮,應當屍檢。”
“屍檢?!”厲娟神色狠戾起來,“我的孩兒他才六歲,那麽小,現在就這麽走了,你們還要把他剖開?!你還是人嗎你!”
溫嘉朗上前,也學著陸曉的語氣:“娟姨,現在屍檢技術很發達的,檢查完會和檢查之前一樣。”
劉重安有樣學樣:“沒錯的,娟姨,您放心吧。”
厲娟眼神一狠:“不行!我說什麽都要讓我的孩兒平平安安、完完整整的走!”
陸曉語氣如機械一般:“刑事案件警方對屍
檢的要求是可以不經過監護人的同意的,如果您一直在這裡阻攔警方辦案,可能我們就要以妨礙罪向您提起公訴了。”
厲娟見陸曉不為所動,乾脆躺在地上:“不行,我說什麽都不同意!你們要想剖開我的孩子,除非從我屍體上跨過去!”
陸曉搖了搖頭,走到了角落,打起了電話。
厲娟急了:“你給誰打電話!你幹嘛!”
但很快,陸曉掛斷了電話。
“我剛剛給魏家冠打去了電話,”陸曉沒看厲娟,反而看向劉重安,“魏家冠作為監護人已經口頭同意屍檢了,我看兒童醫院也有屍檢室,麻煩劉警官,通知法醫到這裡來辦案吧。”
劉重安乾脆利落地從厲娟身上邁了過去,也打電話。
溫嘉朗見狀,攙起了厲娟,半推半架的往出走,後來甚至直接把厲娟背到了背上:“我看您身體也不舒服,您先回病房吧。”
說著就一溜煙地朝外跑去了,還不停朝遠處喊:“醫生!護士!有推床嗎!這位病人狀況不太好!”
厲娟許是低血糖,竟然也抵抗不得,看著自己離停屍房越來越遠:“誒?誒!不對!誒!”
……
等待屍檢結果的過程非常漫長,陸曉三人一直在地下二層待著也沒有什麽作用,反倒讓前來的一波一波的家屬心生疑惑,所以三人便回到了一樓大廳。
溫嘉朗十分入鄉隨俗的從醫院小賣部買來了點麵包、餅乾還有豆漿之類的,三人就在大廳裡和別的家屬病號一樣,吭哧吭哧地吃了起來。
陸曉都忘了,這是她最近一天的第幾頓飯了。
似乎是第一頓。
而溫嘉朗和劉重安看著她還在不停地往外打著電話,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麽,隻以為是其他案件,沒有多問。
頭已經夠痛的了。
可沒想到,讓他們更加頭疼的還在後面。
上午十點左右,正是醫院人流量最大的時候,陸曉他們三人為了躲避人群,被擠到了窗戶邊上,豈料看到一群記者烏央烏央地,不要命般地朝著醫院中庭跑去。
醫院中庭後面就是國際部和住院樓,三個人腦子幾乎都沒怎麽想,就本能地覺得這事兒和厲娟有關。
一語成讖。
國際部的管理不如前面那麽嚴格,不少記者擠了進來。
而在記者之前的,還有密密麻麻的人群。
三人費力撥開人群,走到最前面,只見密密麻麻站著十幾個小土豆,而魏家冠站在小土豆前面。
魏家冠抹著眼淚:“媽!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孩子們都說想您啦!”
話音一落,孩子們就像是聽到什麽信號了一樣,齊齊開口。
竟然是合唱出了一首歌——
“媽媽我想對您說
話到嘴邊又咽下
媽媽我想對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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