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孑當然不知道他在這段時間經過了什麽樣的心理變化, 但也很欣慰看到他的變化。
誰還沒有一些小秘密呢, 倒也不必刨根問底。
而大爺大媽們顯然沒有注意到馬斯仟的變化,只是被他的言論唬了過去:“這玩意真能探測……不祥的東西?”
“當然了,”馬斯仟一通胡謅,“咱們不是說那邪祟之物特別陰寒嗎,那是因為它的熱輻射低,我們這個紅外裝置專門根據手機信號頻譜分析, 完全能掌握哪裡陰,根據卡巴斯基定理……還有這巴西進口的紅寶石……”
馬斯仟那叫一個“信口拈來”, 忽悠中老年人的話術一套又一套,說了五分鍾,愣是沒有一點重樣的。
楚孑在心裡默默豎起大拇哥,這是真牛,這麽有邏輯的廢話他都說不出來。
但大爺大媽顯然信了,吵吵嚷嚷讓馬斯仟試試。
馬斯仟帶著大家走出清源廟,拿著小紅燈亂逛,忽然走到一棵茶樹底下,紅燈亮了,馬斯仟一指:“喏,那棵樹就有。”
嘩啦啦——
大爺大媽們讓出十幾米遠。
然後馬斯仟又對著旁邊一棵茶樹,紅燈滅了:“你們看,這就沒有。”
大爺大媽們神色明顯放松下來。
一大爺不解,問道:“為什麽有的樹有,有的樹沒有呢?不應該所有茶樹都有嗎?”
還不等馬斯仟和楚孑回答,只見旁邊大媽就開始解釋:“你傻啊,山上兩千多顆樹,肯定那些陰物也不能面面俱到啊。”
馬斯仟從善如流:“可不,我之前試了試,大概也就是一半的茶樹上面有,而且都是那些老茶樹,一百來年的茶樹上多半沒有。”
大媽點頭。已經開啟了自我攻略模式:“可不,肯定是越老的茶樹越那個什麽。”
之後馬斯仟又帶著大爺大媽們逛了逛,果真如他所說,老茶樹上一般都有邪祟,年輕一點點的沒有。
大爺大媽儼然已經全信了,對著那些茶樹指指點點,對於沒有邪祟的茶樹也不再退避三舍了。
楚孑見氣氛不錯,趕緊趁熱打鐵:“既然馬同志的發明創造這麽有用,各位是不是放心了,可以采那些沒有小鬼在的茶樹了吧?”
大爺大媽們忽然冷了下來,還是心有戚戚然。
楚孑乾脆直接找了棵沒有小鬼的茶樹,從上面摘下來了幾片葉子,“你們看,我也沒事啊。”
大爺大媽們嚇了一下,但隨即點點頭。
楚孑看著他們的神色,便知道,這事兒,成了。
……
余後的幾天,楚孑每天都很刻意地在村裡晃悠晃悠,意思只有一個:告訴大家自己沒事兒。
一周之後,村裡的那些人基本都信了,好像楚孑確實沒什麽事。
也是這段時間,楚孑和馬斯仟聊天的頻率也高了不少。‘
實不相瞞,他對馬斯仟那個探鬼裝置還是挺好奇的。
“哎呦,這當然不是真的了,”馬斯仟被楚孑纏的頭疼,“肯定不是真的有鬼嗎,都唯物主義社會了。”
“我知道,”楚孑鍥而不舍,“但你是怎麽做到讓老樹亮,新樹不亮的呢?”
“這個嘛……”馬斯仟架不住楚孑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功夫,還是招了,“這其實是根據GPS精準定位的。”
“定位?”楚孑更好奇了,“快說說。”
馬斯仟有點不好意思:“其實就是我製作了整個大清山和小清山的地圖,然後一個一個標記了老樹和新樹的地點,那個紅燈就是根據GPS定位來亮的,是挺簡單的算法。”
楚孑又驚又喜:“那你不是要把整個大清山小清山都跑一遍,還要記錄下這些樹的坐標信息,這可是個大工程啊!”
“還行吧,就是工作量大,但也不難,”馬斯仟撓撓頭,“我不是學計算機出身的嗎,這都是最基礎的了。”
楚孑沒想到馬斯仟做了這麽多工作。
而最寶貴的是,他記錄了每一棵茶樹的位置。
這個事在別的茶山他都沒見過。
一時要說這有這麽用,楚孑也想不出來。
但總覺得是件好事。
具體為什麽馬斯仟會有這麽大的轉變,楚孑就沒再細問。
不管因為什麽,總歸是件好事。
要不是馬斯仟這次的幫忙,他也不會這麽順利的推進這件事。
看來想讓村民直接從歷史出發轉變思維還是跨步太大了,楚孑很感謝馬斯仟,給他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即順應村民的傳統,用一種他們能接受的,哪怕是一個比較離譜的方式,但總歸先把工作推進下去,就好。
……
大爺大媽們都接受了“沒有鬼的茶樹是可以碰的”這件事後,剩下的工作就方便多了。
現在正值冬季,是草木修整的季節,但有一項工作正適合冬天來做。
那就是矮化古茶樹。
目前2000多棵適齡的古茶樹雖然生長情況良好,但不論是從采摘難度,還是采集收益,都需要進行矮化。
楚孑剛把這個想法和村民們說,就遭到了村民的反對。
這倒不是因為忌諱,而是因為在大眾心中,古樹就應該好好保護,不應該動手腳,尤其是把它們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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