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不是關心這到底是不是灰色產業的時候。
“517在哪?”劉重安問,“給我們指出來。”
大廈管理員撓撓頭:“咱也不清楚啊……只有郵政的人熟。”
比這種郵箱編號都是亂糟糟的,從幾百個郵箱中找到517,難如登天。
劉重安問陸曉:“我去聯系郵政?”
“嗯,”陸曉點頭,“但……”
陸曉沒說出來的話是“怕來不及”。
果然,郵政的人不是那麽容易找到的,尤其是在這種下班時間,劉重安聯系了半小時,都沒定位到那個人。
“怎麽辦?”溫嘉朗歎氣,“要不去申請搜查令?”
“來不及的,”陸曉搖頭,“流程至少要走半天,現在還是下班時間。”
說著,她看向楚孑:“你會撬鎖嗎?”
楚孑點頭:“可以試試。”
雖然他看過相關的書籍,但自己沒試過。
很多事情他們有公職身份,不能去做。
但楚孑可以。
溫嘉朗明白陸曉的意思,急了:“這不合規啊!陸檢,你在急什麽?”
陸曉看著他的眼睛,靜靜地說:“過了十二點,就是周五了。”
周五。
是陳直行刑的日子。
溫嘉朗明白了。
然後,他看向楚孑:“我們出去待一會兒,你要上廁所,對吧?”
楚孑會意,點頭:“可能時間要長一些。”
陸曉嗯了一聲:“我們在外面等你。”
等三人跟管理員交待清楚後,楚孑開始了他人生中第一次撬鎖的經歷。
幾百個信箱,他預估了一會兒517可能在哪個位置,才開始動手。
起初進行的並不順利,一來他手生,二來這些鎖也的確是年久失修。
一連撬了二十個鎖,已經花費了一小時的時間。
楚孑心裡著急,手頭動作就更快了。
幸好這些郵箱的主人都不住在這個大廈裡,所以也沒人來組織他。
就在他撬到第47個的時候。
他忽然有種感覺,就是這個了。
這是一個體積稍大的郵箱。
楚孑剛一把它打開,裡面的信件就如潮水般湧了出來。
裡面存放著幾十封信。
楚孑看向那些早已被打開的信封,上面的收信地址,正是517。
寄信人寫著工整的兩個大字。
陳直。
而在郵箱最裡面,還有一本書。
《20xx年全國高校錄取分數線》
在書裡面,夾著一封唯一沒被打開的信。
信封上寫著——“致阿平”
……
溫嘉朗車開得又急又快,帶著這些信和那封“遺書”,隻用了一個小時就趕回了刑偵總隊。
此刻已經是午夜了,時間不等人。
在拿到這些信的同時,劉重安就通知了搜證組,進行證物歸檔的手續。
但他們這次回到警局,並沒有第一時間把這些信和那本書交給證物處,而是再次提審了陳平。
劉重安問陸曉,要不要先把信拆開看看。
這是被允許的正規流程。
但陸曉抿著嘴,搖了搖頭。
“讓陳平先看吧。”她說。
陳平被送至審訊室的時候,一臉震驚。
滿桌子的信。
他將他們一一打開,瞬間,淚水湧出。
每一封信都是陳直寄來的,開頭都一樣:“吾兒阿平,最近可好?”
每一封信,陳直都在寫自己在監獄裡學到了什麽,又做了什麽,稱自己在跟兒子一樣,也在努力學習。
每一封信的結尾,陳直都說,“萬望吾兒以吾為戒”。
陳平哭的泣不成聲。
幾十封信,大概就是近一年以來的數量。
他知道,是陶然之在瞞著他,以他的口吻,給父親寫信。
給那個他不想承認的父親。
他確實是個罪人。
但也確實,是個父親。
劉重安見狀,把那封寫著“致阿平”的信推給了他。
“這應該是陶然之留給你的,”劉重安說道,“看看吧。”
陳平雙手顫抖,幾乎拿不住那小小的一封信。
他珍而重之地將它撕開,只看了幾秒鍾,便淚水決堤,瘦削的身子伏在椅子上,嗚咽不止。
楚孑看到,那是一封很短的信。
【阿平,我從來沒這麽叫過你,這應該也是最後一次了。】
【人總是會離開的,你不要太傷心,我走的很圓滿,很幸福,因為有你陪著我。】
【你是一個好孩子,很好很好,你應該過著更幸福的人生,但這就是命,它會給你很多考驗,我和你父親都是其中一環。】
【我唯一希望的是,我走後,你能去見見你的父親。他比你想象的要好一些。他很想你。】
【沒什麽好說的,你已經要成年了。我相信你能把握好自己未來的道路。】
【最後就是一些囑托,你就當是我這個老頭的嘮叨吧。】
【請你】
【愛國愛黨,正直善良】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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