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孑也聽得如癡如醉,不知道感謝了自己的記憶力多少次,才能把這些話一字不落的記住,隻覺得漏了一個字都是損失。
不知不覺就聊了一路,飛機落地之後,三人又坐上了小巴車,經過了兩三個小時才到地方。
昔日的遺址已經建成了一座漂亮的博物館。
但楚孑剛想往裡走,就被秦鐸拉住了,指指一邊:“參觀的事回頭再做,我先帶你去工地看看。”
“還有工地?”楚孑疑惑。
不是說這裡在90年代就發掘完了嗎?
“還有一塊新發現的仍在發掘之中,”秦鐸神秘一笑,“不然把你帶到博物館多無聊啊,怎麽樣。你累不累?”
楚孑當即搖搖頭,面露興奮。
這種能去真實工地的機會他怎麽能錯過呢!
三人當即踏上了一旁的自行車,朝著遠處駛去。
這一騎沒想到就騎了五公裡多。
下車的時候,楚孑都有點微微氣喘,後背洇濕了一層汗水,但沒想到秦鐸和屠教授一臉如常。
秦鐸挽起袖子,露出結實的肱二頭肌,得意一笑:“咱們乾考古的,身體不好可是不行啊。”
楚孑沒想到看似文弱的秦鐸竟然身材和王一弗有的一拚。
這就是傳說中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吧。
三人又走了大概一公裡的樣子,終於看到了一群人。
四周都用警戒線圍著,這片區域倒是不算太大,也就是幾百平方米的樣子,每隔一段距離就站著一位安保人員。
“現在我們國家對於考古現場的保護好很多了,”秦鐸一邊刷卡進入警戒線區域,一邊說道,“不像是以前,你在這邊挖探方,旁邊都是農民伯伯,還說你挖的慢。”
楚孑進入警戒線內,才看到裡面的場景。
四五個人為一組,穿著白色的考古防護服,或是蹲下或是在一個“坑”內,專注地乾著活。
而這些“坑”,就是傳說中的“探方”了。
看過考古發掘紀錄片的人都知道,考古發掘不是拿著鏟子就往下挖,而是需要先進行“布方”,確定即將發掘的探方的大小和位置,然後再進行針對性的發掘。
這樣以來,整片遺跡就會分成若乾個區域,然後大家分工乾活,效率也更高。
“比如目前眼前的遺跡,就被分為了甲、乙兩個大區,”秦鐸介紹道,“咱們現在所在的就是甲區,劃分成了T1-T10是個探方進行發掘工作,總面積大概400平方米。”
“但也不是每個探方都能進行發掘工作,比如T4和T6兩個探方就因為一些原因無法發掘。”
“什麽原因?”楚孑好奇地問。
“因為冷啊,”秦鐸笑笑,“咱們東北地區經常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土凍得太硬了,尤其是地下水豐富的地區,就沒辦法開采,這就是所謂的沒有到‘發掘季’。”
楚孑點點頭,把這個知識點記在了腦海中。
三人說著說著,就走到了T9探方前。
“一般的探方通常都是5x5米,但T8到T10探方都比較大,大概7x7米。”
“為什麽這樣安排呢?”楚孑問道。
“你還真是個好奇寶寶,”秦鐸拍了拍楚孑的後背,“這就跟布方很有關系了,但這門學問我也講不清楚,回頭等你真的遇到需要從零開始發掘的工地自然就懂了。”
“好。”楚孑也沒再追問,因為他知道以後一定會有這種機會的。
“可惜現在這些探方都是收尾的時候了,”秦鐸歎了口氣,“不然你能看到更多的東西的。”
到了這個階段,工地的重點就已經不是挖了,而是整理資料。
楚孑環顧四周,發現別的探方的眾人也都沒有繼續鏟土,而是主要在做記錄。
不過他還是發現了可疑之處,楚孑指了指一旁的一個小坑,問道:“那個也是探方嗎?”
秦鐸看過去,點了點頭:“那個是和省博培訓班一起做的培訓探方,不算是正經的探方,但希望我們不要遇到……”
“三位先生好。”
秦鐸話音未落,就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問候。
三人轉頭,只見是一位中年教授模樣的男人帶著四五個學生走到了他們跟前。
秦鐸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僵硬介紹道:“這就是省博培訓班的一些‘朋友’,來自霓虹國稻田大學的訪問學者們……”
“哦……”
“很高興見到你,”為首的教授普通話都帶著濃厚的櫻花口音,“秦先生又帶人來參觀了。”
秦鐸點點頭:“是……”
“艸,忘了這幫鬼子也是今天來了,”然後他轉過身,對楚孑和屠教授低聲說道:“省博總整這些有的沒的交流活動,但我總覺得這幫小鬼子來咱們東北地區的土地學習挺膈應的。”*
雖說現在國際間的友好合作是大勢所趨,但楚孑也能理解這種“膈應”。
他看向屠教授,表情也是不愉快。
二人說著,一幫霓虹國學生已經圍住了那個教學用的探方,用日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指指點點的。
“今天這幫學生第一次來,也商量著誰先下去挖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