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裹緊了毛巾,跟著三人,往劉冰家的方向走去。
走遠之前,楚孑再回頭,只見村民們依舊在討論著自己的祖先,而明村長依舊拿著那本村志,不知該何去何從。
東發村的居民自己並不知道祖先來自於哪。
但他們卻遵循著祖先定下的規矩,延續至今。
明村長的仇恨也不知道從何而來。
卻害死了自己的兒子。
明村長,甚至說東發村的村民就像是一些在鄉土長大的華國人的縮影。
如此種種,不假思索的按祖輩的做法行動,究竟是一種愚昧,還是一種傳承呢?
楚孑一時間並無法得出準確的答案。
這也並不是能被他一人思考清楚的話題。
或者說,這個話題思考的清楚與否,並沒有那麽重要。
重要的還是微觀視角下,這樣做法影響到的每個人,甚至,每隻狗。
楚孑搖了搖頭,隻覺得在這片神奇廣袤的大地上,很多東西都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色彩。
於是,他暫且把這個宏大的話題放在了一邊。
他隻想到一件事,讓他稍稍松了一口氣。
有了這份資料,他的論文,也幾乎算是完成了。
……
勞動節的假期終於結束了。
楚孑、王一弗和劉冰無一不是收獲滿滿,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東發村。
回到璞蘭市之後,楚孑開始了和貓教授的二十四小時親密共處。
貓教授對楚孑的初稿給了高度讚揚,隻提了很少的修改意見,大多數的意見還集中在了論文寫作的技巧方面。
不過即使是最細微的修改,二人還是反覆推敲,一起埋頭苦改,熬了幾天大夜才算終於完成。
用貓教授的話說,現在楚孑的這一篇《寵物殯葬與社會文化:從死亡觀念到祭奠習俗》就是“近三年來,有關殯葬的最好的CSSCI。”
楚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貓教授在忙起來的時候,也是可以不睡覺的。
平時睡得多,都是為了在這個時候折磨自己。
雖然深受折磨,但寫完了文章總歸是一件開心事。
下一步就是考慮投哪個期刊了。
楚孑和貓教授的意見很統一
——《燕京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別看它只是一個學報,但複合影響因子足足有7.996。
這在國內的社科領域,已經是頂級的存在了。
也只有如此頂級的存在,才能對得起這一篇用寵物與動物殯葬這一獨特角度貫穿了種花家幾千年社會風貌的論文。
而且最關鍵的是,貓教授得到消息,下半年某一期的《燕京大學學報》將有一個“死亡文化”的專題。
這就說明,他們的論文會被審閱的很快。
眾所周知,一篇論文在沒有收到明確的拒稿信之前,是不能一稿多投的,所以廣撒網的戰術並行不通。
而在國內,尤其是社科這個領域,論文的審核周期慢之又慢,快則兩三個月,慢則半年也是家常便飯一般。
楚孑其實對自己的論文很自信,相比起很多大教授、副教授歌功頌德的水論文,他這篇不論是從角度,還是數據的詳實程度,亦或者是史料的歸類總結,都算得上是上乘了。
但他唯獨有點擔心《燕京大學學報》的傳聞。
傳說中,這個學報有幾個編輯相當官僚,過稿隻跟論文一作的名號掛鉤。
不過楚孑也管不了這麽多了,直接編輯好郵件,點擊了發送。
貓教授看楚孑這邊忙完了,開了瓶啤酒,遞給他:“恭喜你。”
楚孑不明所以:“恭喜什麽?還沒過稿呢。”
貓教授給自己也開了瓶酒,自顧自和楚孑碰了個杯,淡淡道:“恭喜你在學術這條路上邁出了扎實的一步。”
……
翌日。
《燕京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編輯部。
作為國內的頂級社科類期刊,這裡的編輯郵箱每天都會收到數百封投稿。
從一流985到三本學校,似乎每一篇論文都想拿到這裡來試試水,看看自己有沒有幸運被選上,從此在學術界打開名聲,平步青雲。
王嘉譽就是其中的一名一審編輯。
對他來說,這只是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
從國內頂級大學社會學畢業的他當初並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也不想從事研究行業,於是就來當了期刊編輯。
工資不多,但勝在穩定,還有五險一金,過得也是美滋滋。
唯一頭疼的就是,看著數不清的來稿,時不時就會有點生氣。
今天他到了工位以後,發現分配給他要審核的論文有三十幾篇。
本來就不太明朗的天更加灰暗了。
“這個直接抄的國外論文吧,怎麽連標點符號都是半角的?拒了。”
“這個數據圖表做的一塌糊塗,顯然沒有經歷過統計學的毒打,拒了。”
“怎麽都8022年了,還有人在研究紋身這種亞文化主題啊,早被研究爛了。這都不亞了。”
當然了,一些失格的論文只是一部分,還有很多不能出現的研究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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