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郵件簡短、乾脆的可怕。
而且楚孑一時間有點不明白“不用微信”到底是個借口還是真的。
他忽然想起來那天史佳妤說的,屠鑾教授在學術圈爭議頗多……
屠鑾教授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算了。
楚孑搖了搖頭,無論什麽時候,八卦教授總不是個君子行為。
正好,他也想知道學校的文史館到底都有什麽,現在他已經是歷史學院的正牌學生了,自然有資格去看看。
……
璞蘭大學的文史館並不算太大,坐落在歷史學院的三棟教學樓之間。
這裡平時只有歷史學院的學生才有資格出入,當然了,聽說裡面的藏品也比較枯燥,恐怕只有歷史學院的學生才有興趣去看看。
楚孑刷了學生證,很快就進入了文史館,發現這裡主要分為兩部分,藏品以及藏書。
最早的璞蘭大學還叫璞蘭學院的時候,文科研究所就在文史館所在的位置。
而其中有一部分就叫考古教研室資料室。
這裡面有不少文獻以及專業的期刊、雜志,楚孑略略掃視了總覽,發現雖然這裡不論是藏書的數量還是廣度都沒法和之前在燕京那八所大學看到的相比,但還是有不少寶貝的。
畢竟,我國西南,乃至部分西北地區的高校中,璞蘭大學的歷史學院已經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大多數資料也都先被運送到了這裡。
但率先吸引楚孑目光的,並不是這些文字資料。
而是一旁的藏品室。
要知道,鮮少有學校能保留藏品啊!
楚孑刷了學生證,又做了登記,深吸了一口氣平複心情,才走進了這間屋子。
這裡並沒有對外開放,只有考古專業的學生才能進入,也算是來這裡學習的福利之一了。
但楚孑看清藏品之後,還是不免有些失望。
大多數都是齊家文化的器具,想來都是夏奈老師的高徒鄭教授捐贈的。
齊家文化就是以我國甘省附近為中心的,距今4000多年前的新時代時期晚期文明。
而這個文明主要以陶器為主,所以藏品館裡也大多是陶器。
楚孑並非不覺得這些陶器珍貴才失望,只是因為陶器在考古界實在是太多了,而且遠不如秦漢時期達到頂峰的漆器、或是興於唐宋元的瓷器那麽“漂亮”。
是的,在看了一大堆資料之後,楚孑也難免“顏控”起來,因為好看的藏品大多數也代表了更加高超的技藝,會更讓考古人“興奮”一些。
但要知道,這些陶器的出圖年份可是在抗日時期,很難想象當年夏先生是在何等情況之下,從甘省將這些器具帶回來。
有的時候,考古這件事本身,也是一段值得銘記的歷史。
當然了,想到此的楚孑不免覺得自己有些“唯結果論”,要知道,夏先生本人可是說過“評價田野工作,不是看挖出來什麽,而是看怎麽去挖地,挖的水平高不高”這樣的話的!
從藏品室出來,楚孑又一頭扎進了資料室。
這裡就是別有洞天了。
很多不在網絡資料庫中的、甚至之前沒怎麽細看過的書都在這裡。
楚孑直接挑了幾本感興趣的,拿到了閱覽室。
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熟人。
馬思遠和史佳妤也都在看書。
史佳妤看楚孑來了,趕緊朝他揮揮手:“來一起坐啊!”
或許是因為他們二人都比楚孑年齡大,又是本專業,所以下意識有些照顧楚孑的意思,都起身給楚孑讓位置。
楚孑趕緊聽話坐下才止住了二人的忙叨,問道:“你們也來看書呀?”
史佳妤點頭:“是啊,我們學這個專業,就是要不停地看書,也沒辦法啊。”
馬思遠看向楚孑拿的書,笑了:“你怎麽想看《斯坦因西域考古記》?這不是我應該看的書嗎?”
一說到這,楚孑才想起來朝二人打聽,方知道對敦煌考古頗有興趣的馬思遠被專攻美術考古的鄭教授選走,史佳妤則是成為了富教授的研究生,以後專門研究古文獻和古文字。
而這本《斯坦因西域考古記》是奧利爾·斯坦因所作的,他先後與1900年、1906年和1913年三次來到我國西北地區考古,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講述了敦煌被發現的歷史。
這並不是一段光輝的歷史,對於華夏考古來說,其實充滿了屈辱。
1900年對於華夏來講,本身就是一段屈辱的歲月,而敦煌藏經洞發現以及被盜的事更是所有歷史學人感到難以言說的痛。
那一處藏經洞位於莫高窟的16窟甬道北壁的第17窟。
而發現他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充滿了“傳奇”色彩的道長王圓籙。
據他所稱,那天他聽見雷聲滾滾,見到山崩地裂,而他福至心靈,一鋤頭下去,乍時間佛光大盛。
當然了,這是他自己瞎編的,為了藏經洞的傳奇性,他當年編了不少故事,總之就是他一鋤頭髮現了這個藏經洞。
可惜他是個文盲,並沒有發現這些經書的價值,而是把這些經書拿去賣錢了。
諷刺的是,他賣經書的目的,正是想用一筆錢修繕莫高窟——這是他一生的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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