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在路人心頭懸了一個月的問題,就這樣被四兩撥千斤的回答了!
但有八位教授一齊背書,再沒有比這更有力量的回應了!
“好了好了,我也是小小的八卦一下,咱們聊回比賽上面的事,”龍茗看向兩邊的評委,“有什麽問題需要楚孑回答嗎?”
之後的十幾分鍾裡,評委們問了一些關於項目上的事。
但楚孑都回答的漂亮完美,評委們也都十分滿意。
“楚孑,有機會的話能一起吃個飯嗎,我還想多聽你聊聊關於歷史上寵物殯葬的事,”尼爾森看大家問的差不多,開始提出邀請,“這對我很重要,拜托了。”
“稍等,有機會的話你可以和我的學生們見見面嗎?”山本也問道,“我想他們很有興趣聽你是如何做到這個地步的。”
“山本桑,你這樣搶人可就不太厚道了。”尼爾森暗搓搓說道。
“我們霓虹國和華國本就屬於一個文化圈,自然要多點交流,”山本立即回擊,“你們歐美那一套不適合我們……”
“好了好了,”龍茗看兩位教授像小孩一樣吵起來了有點哭笑不得,“還有關於項目的問題要問楚孑選手嗎?”
尼爾森看向楚孑:“我承認,我之前一直覺得華國的社會科學發展很受限制,但現在我覺得你們有這樣的學生,還有這麽豐富的歷史,真的很了不起。”
……
終於忙完了第二環節。
楚孑幾乎忘了,還有第三環節。
而無巧不成書,楚孑第三環節的評委不是別人,正是何國銘。
第三環節主要是再次審查所有的原始材料,以及申請人的品行,確保頒獎萬無一失。
楚孑進了房間以後,就把自己所有的材料都分門別類交給了何國銘。
何國銘本來還沉浸在兒子的失利中有些沒走出來。
但看到比兒子年紀還行的楚孑卻能做出如此報告之後,不免心生感慨。
果然總有些年輕人,在熠熠發光啊。
而楚孑即使是在面對他的時候,依舊保持著禮貌。
何國銘有些動容,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你是很喜歡殯葬學或者社會學嗎?”
他想起來了自己剛入行研究的歲月。
其實那時候還是有些夢想和憧憬的,隻不過是他發現自己似乎對這門學科並沒有深度的熱愛,所以才沒有拚盡全力。
一開始隻是偷了點懶,少計算了幾個數據,後來就變成了抄外國文獻,到現在就完全放松了,開始全權教給學生。
如果他最開始就沒放松對自己的要求,會不會也擁有一個像楚孑剛剛站在台上發光的瞬間呢?
楚孑卻出乎意料地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是的,我熱愛這些學科。”
“社會學這麽枯燥乏味,每天不是發問卷就是看文獻,永無盡頭,為什麽會喜歡呢?”何國銘追問道。
“學習這件事本身就很有意思啊,”楚孑真誠回答道,“‘不怕真理無窮,進一寸有進一寸的歡喜’。”
何國銘愣住了。
他忽然覺得羞愧。
在他眼中,搞學術是為了職稱、為了待遇、為了給兒子鋪路。
但在眼前這個青年的心裡,搞學術隻是因為熱愛學習,所有的榮譽隻不過是附加品罷了。
僅此而已。
直到楚孑走後很久,何國銘還在想著他剛剛的回答。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麽感覺,就像是看到自己究其一生想要獲得的葵花寶典正被門口的孩童折著紙飛機一樣。
學術界不缺他這種人。
而缺乏的是天生的學者。
楚孑就是其中過早開始閃耀的那一個。
“何教授,請問您這邊審核完成了嗎?要頒獎了,”陪同進門催促道,“您這邊負責的選手有什麽問題嗎?”
何國銘抬頭,忽然看到了門外。
他的兒子何田坐在長椅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而他的眼中竟然有著一絲恨意,狠戾地看向自己的房間。
何國銘再低頭看看自己的審查意見,動作停滯住了。
他有一種權利,一種和剛剛那八位評委一樣的權利,可以否定一個學生之後的學術生涯。
想到此處,何國銘忽然覺得,自己手下的筆有千斤之重。
第61章
何國銘生平第一次有點不知道該如何下筆。
如果說他沒有私心, 沒有想“報復”,沒有想要發泄……那都是假的。
他只是一個平凡的再也不能平凡的男人,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父親。
自己精心為兒子設計好的路被那些人破壞, 他心裡當然有恨。
但緊跟著,這份恨的朝向變成了自己。
如果他再認真一點、再親力親為一點, 也許手下的研究生就做不出這種事。
因果輪回總在冥冥之中顯現。
而更讓他恐懼的, 是剛剛兒子的那個眼神。
他記憶中的兒子是一個樂觀、陽光、積極向上的小夥子。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