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金子這個東西,不管出土多少,大家都還是覺得很想看到。
可能這就是金子的魅力吧。
內外棺之間的金器很快就被清點清楚了,這批金器的製式與之前在床板下找到的那三盒不太一樣,裡面的大馬蹄金一個約260g,小馬蹄金則都在40g左右,麟趾金大搞70-80g。
幸好,金餅依舊是250g,與外面一樣,這也讓楚孑之前對於“一金”重量的猜測依舊成立。
但還不止這些,考古學家在底層還發現了金板!
每一片,不,應該說每一塊金板,都重達一公斤!
如果換算到今天,那麽這一塊的價值就是四十萬人民幣。
而它們就這樣七零八落地擺在了內外棺之間的夾層裡。
一眾人吃驚不已的同時,實驗室的工作人員還跑過來跟大家說了一個也很讓人驚訝的消息。
加上這些金板,一號墓M1共計出土了金器總量達到了78公斤。
而這個重量,比迄今為止發掘過的全國漢墓中的黃金總量加起來都大。
當然了,這也只是海昏侯墓破得諸多項記錄中的其中一個。
與此同時,另一組專家還在棺材中發現了一件青銅器。
雖然這件青銅器本身算不得多珍貴,但上面卻刻了一行字。
“昌邑籍田銅鼎容十鬥重卌
(xi2)八斤第一”
這其中的昌邑指的就是昌邑國,也是劉賀在當皇帝之前的封地,其國都位於今天的魯省菏澤市某縣。
彼時的昌邑國國都是一個非常富饒發達的地方,商業繁盛,尤其是以冶鐵行業最為發達。
所以能出產這樣精致的青銅器也並不讓人驚訝。
可關鍵是,海昏侯墓所在的地方是西江啊!
兩地距離一千多公裡呢!
誰也沒想到海昏侯的陪葬品裡竟然還會有昌邑國的東西。
幾乎同時,又有一些專家發現了一些精美的漆器,而上面都刻著“昌邑九年”“昌邑十一年”字樣。
只可惜,這些刻字後面沒有注明是哪一代昌邑王。
好在昌邑王隻傳了兩代,不是劉賀就是他的父親劉髆。
劉髆在位十一年,劉賀也在位十多年,無論這些器具屬於誰,都肯定是在昌邑製造的,並經過長途跋涉,被人帶到了海昏侯國。
但專家組更傾向於這些器具是屬於劉髆的。
因為那青銅鼎上刻著“籍田”二字。
籍田是指每年開春,一國的統治者以下田親耕的方式,勸導農民辛勤勞作,以獲豐收。
雖然如今聽上去有些偽善,但要知道,當時親自做籍田之禮的都可以被稱得上一聲明君了,代表了諸侯王非常重視農業,親力親為。
照這個描述,聽上去不太像是劉賀會做的事。
要知道劉賀承襲了父親劉髆昌邑王的位置之時也不過十來歲,還是個少年人,再加上地位高又有錢,年輕氣盛、為所欲為才比較符合人設。
他們猜測,這些籍田之禮所用的青銅器,很可能是通過饋贈、變賣、罰沒甚至繳獲的方式輾轉流傳到了江西的,不太像是劉賀自己鍋瓦瓢盆的帶來的。
就像是越王勾踐劍出現在了湖北江陵楚國的墓葬之中一樣,肯定有一些不同尋常的事發生了。
但也有專家進行了反駁,因為能看到這次M1中還有一大個樂器庫,裡面有很多樂器上也有“昌邑”二字。
而在那個被稱為禮崩樂壞的年代,這些樂器的一大作用也是作為禮器參與籍田之禮,如果不是劉賀親自參與了這些禮節,又怎麽會把這麽多東西都放進自己的墓葬之中呢?
秦朝雖然統一了諸國,但末期是個亂世,我們後世的音樂、詩歌、制度、文化,都是在西漢建立的。
這也是我們現在稱自己為漢人的原因。
而這其中,齊魯大地的傳承血脈當中,很可能也有劉賀的一些貢獻。
從劉賀的書信中也能看到他信奉儒家文化的影子。
這樣的人,親自參與籍田之禮並非不可能啊。
但兩方專家爭執幾番,仍是沒有結果,歸根結底,是缺乏確鑿的證據。
如果後者的猜測成立的話,那麽劉賀就不僅僅是個熱愛讀書的人了,還是個從年少時期就重視農耕的諸侯王。
放眼整個歷史長河,其實一個皇帝能做到這兩點已經不錯了。
從這點上來看,劉賀是有幾分做“明君”的品質的。
但這一切推斷都有一個重大的前提——
這墓主人真的是劉賀。
經過半月的清理,內外棺之間的空間終於被收拾乾淨了。
專家們紛紛對內棺之中的遺物抱有很大期待,畢竟這是距離墓主人最近的地方,理應放著他最最寶貴的東西。
而按照漢朝風俗,多半是大量的玉器。
其中最關鍵的,是不論對任何人來說,都最珍貴、最私人的玉器——私印。
這也是能證明墓主人身份的鐵證。
除了私印之外,應該還有他獲封諸侯王的候印。
一切的一切,就差把內棺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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