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剛一打開病房的門,迎面就撞上了一個溫熱的胸膛。
沈遇之一手拉著門把手,看樣子像是要出去。
夏沐伶趕緊後退兩步,捂住自己的額頭揉了揉。
好痛。
這人身上怎麽還是硬邦邦的。
沈遇之側了側臉,也不知道已經站在這門口多久了。
夏沐伶的心一下子提起來,他剛才不會是聽到自己打電話了吧……
那他豈不是瞬間就能聽出來自己的聲音……
沈遇之忽然開口道,“你去哪了。”
語氣裡竟然有埋怨。
夏沐伶愣了愣,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往病房內拉了把。
病房的門關上,四周忽然安靜下來。
沈遇之才剛醒過來沒多久,就直接自己下了病床,現在身體有點支撐不住,一隻手扶在了夏沐伶耳旁的門板上,將他整個人都圍在了自己懷中。
夏沐伶眼睛瞪得圓圓的,要不是知道沈遇之現在看不見,而且剛做完手術身體虛弱著,那他真的要懷疑這人是不是趁著生病來耍流氓了。
沈遇之慢慢低頭,朝著夏沐伶臉前靠近過來。
夏沐伶心跳越來越快,伸手輕輕推拒著沈遇之的胸膛。
不能再近了,他快要呼吸不上來了。
沈遇之的臉在他面前停住,呼吸有點重。
“扶我一下。”
夏沐伶見他唇色蒼白如紙,額間還有冷汗冒出,連忙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沈遇之也沒客氣,直接將半邊身子都壓了過去,手臂也搭上了他的肩膀。
摟著這麽軟軟熱熱的人兒,感覺麻藥過後的疼痛都變得不是那麽難以忍受。
夏沐伶在心底裡罵了自己一聲,明明自己是來照顧他的,怎麽連他臉色這麽難看都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還讓他在門口有風的地方站了那麽久。
扶著沈遇之回到病床邊坐下,沈遇之手撐在床邊上,低頭緩了會,眼睛還是疼的厲害,生理性的眼淚止不住的想要掉出來,可是傷口碰到眼淚又會疼的更厲害,他忍的手背都有點發白。
夏沐伶看見了,心裡也跟著疼起來似的。
明明醫生說了剛做完手術不能下床的,這人怎麽就是不肯乖乖聽話呢,非要下床幹什麽呢。
夏沐伶想給他倒水,發現水壺裡沒水了,便準備出去打水來。
才剛走出去兩步,就聽見病床上的人又跟著站了起來。
沈遇之身子晃了下,但還是堅定的走過來,循著本能一把拽住他。
“你又要去哪?又要走是麽?”
夏沐伶愣住了,站著沒動。
他明白過來,沈遇之是以為自己要離開,才會剛醒過來就急匆匆的跑下床來找自己。
現在沈遇之以為他又要走,明明站都站不穩,卻還是死死拽著他的手腕不肯松開。
沈遇之平常就一個人呆著,可能就像是遲非說的,自己不說話,很安靜,比較符合他的心意,所以他很怕自己也會離開吧。
他其實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冷硬,他其實很需要陪伴。
夏沐伶把水壺遞過來,沈遇之摸到了水壺,明白過來,松了手。
夏沐伶提著水壺繼續往外走,回頭看了眼,才見沈遇之還是站在原地,望向他的方向,一動不動的,像是在等他回去。
夏沐伶折回身子,先把水壺放下,讓沈遇之在病床上坐下,然後輕輕拍了下他的手背,這才拿著水壺離開了。
出去打完水回來,沈遇之依舊聽話的坐在原地,一下都沒動。
夏沐伶給他倒了杯溫水,沈遇之聽話的喝了個乾淨。
夏沐伶扶著他在病床上躺下,沈遇之就聽話的蓋好被子。
夏沐伶給他削個蘋果,沈遇之就聽話的吃光蘋果。
小護士來給沈遇之換藥,紗布拆下來,他眼睛一圈都帶著血,不能睜開。
只要換藥的時候夏沐伶在一邊坐著,或者只是輕輕按著沈遇之的胳膊,那他就一動都不會動,就算小護士都說疼的厲害的話就打一針止疼藥,沈遇之都完全不需要。
他的止疼藥就在這陪著他,他不需要別的止疼藥了。
總之,夏沐伶看護沈遇之其實異常簡單,因為沈遇之出奇的聽話,根本不像是遲非說的什麽老是挑三揀四,比沒生病的時候還要好養活的多,只要夏沐伶給他吃的,不管什麽他都吃的乾淨。
夏沐伶有時候甚至有點錯覺,像是自己養了一只聽話又粘人的大型犬似的。
時間過得飛快,半個月的時間轉眼過去了。
明天沈遇之眼睛上的紗布就可以拆線了,也是夏沐伶答應的經紀人要回去的日子了。
既然沈遇之的眼睛已經好了,那他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夏沐伶還是準備留到沈遇之的眼睛能夠徹底恢復光明的時候再走。
這是兩人在病房一起度過的最後一個夜晚了,沈遇之因為第二天要拆線,醫生讓他好好休息。
沈遇之早早的就睡下了,夏沐伶卻有點睡不著。
他起身下床,拉開兩人之間的圍簾,確定沈遇之睡熟了之後,便輕手輕腳的坐到了他的床邊來。
借著窗外皎潔的月光,能夠看得清病床上躺著的人。
夏沐伶的視線掃過他的發絲,眼睛上的紗布,鼻梁,唇瓣,下巴,脖子,鎖骨,然後是那兩枚戒指。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