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為潭非濂立碑,在泊中最大的祈福廣場,中心位置是一束石雕的白茶花。
每天都有人去那裡祈福,石雕的白茶花下,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祝福鮮花,上面一塵不染,路過的人不允許那束白茶花上沾染任何塵氣,好像每個人都在期盼著潭非濂能回來。
所有人都將他當做英雄,舍身成仁。
許弈走向那束石雕的白茶花。
有時候許弈會想,依照自己的性子,倘若他和潭非濂從未有過交集,殺了潭非濂可以救所有人,可以換得自己所追尋的正義,他會毫不猶豫地拿刀抽向潭非濂。
哪怕自己給他抵命,他也會要潭非濂的命。
但他是殺不了潭非濂的。
倘若潭非濂不愛許弈,沒有人能殺的了他。
可許弈愛上了潭非濂,他們之間總隔著無法觸碰的紅線。
他們也注定愛的辛苦。
在正義之上,公理之上,善惡分辨之上。
許弈抬手觸碰到面前的花蕊上。
許弈從口袋裡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放在花台上。
“潭非濂,生日快樂。”
“回家,我煮長壽面給你吃。”許弈指腹蜷縮著,“什麽時候回來都可以,明年不想在這給你過生日了。”
許弈拿出手機和那張白茶花雕合了一張影。
許弈眼底帶著笑意,用這張照片發了一條朋友圈:寶貝生日快樂。
許弈的照片剛發出去許宴的電話就來了。
許宴話裡的意思是讓許弈回家吃飯。
被連環call怕了的許弈老實回了許家。
自從方容的事件被平反許老爺子對許弈的態度在潛移默化中改觀了太多太多。
不會向以前一樣動不動就以不務正業,比不上許宴的話壓他,反而多了許多從前未有過的愧疚與虧之感。
許老爺子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不知道是不是老了的原因,常常會打電話讓許弈回家,說吃吃飯聊聊天都好。
許弈鮮少回去。
除了許宴叫他。
這日到許家的時候是許老爺子來開的門,見他那樣子,許弈看出來,是刻意在門口站著,等了一會兒了。
“父親。”許弈輕喚了許老爺子一聲。
“誒。”許老爺子拉著許弈往屋內走,“快進屋,外面涼。”
許弈跨進屋子。
屋外溫度是可以穿短袖的程度。
許弈到家的時候阿姨做的菜已經差不多上齊了。
丘漠正端著一盤果盤從廚房出來,他比之前胖了些,見了人也沒那麽怯弱了,“許弈哥……”
丘漠還沒叫完突然想到什麽改了口:“小弈,快過來坐。”
不能叫許弈哥哥,那樣許宴會教訓他。
丘漠不明白許宴的腦回路。
他只知道許宴不高興,總愛整夜整夜的折騰自己。
他害怕。
許弈坐上餐桌,桌上氛圍比起之前許弈來時要好了太多。
許老爺子會主動給許弈夾菜。
許宴的母親知道許弈做的一切,對許弈也由衷多了些欽佩之意。
一大家子難得有了些家煙火的氛圍。
“你哥給我說了,你一直放不下潭非濂。”許老爺子面色嚴肅,“人總是要往前看,不要讓自己待在死胡同裡。”
許老爺子的聲音極輕,憂心地勸誡。
許宴這時候也開口了,“別愁眉苦臉的,難看。”
喬母附和了一句:“你父親說的沒錯,事情都過去一年多了,以後開開心心過日子才是重要的事。”
丘漠想說點什麽卻不知道怎麽開口,他默默給許弈倒了杯熱牛奶。
倒好不忘給許宴也倒一杯。
許弈視線有些恍惚。
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的潭非濂會回來。
“他會回來的。”許弈說。
輕飄飄的話將屋子內所有人都壓的不知如何勸解。
許弈拿著面前的酒就給自己倒了滿杯。
一杯酒下肚許弈便有些暈暈然了。
到後面屋內的人誰都勸不住他。
喝了一杯又一杯。
最後許弈喝的爛醉躺在客廳的沙發上。
許弈嘴裡囈語喃聲,嘴角勾了勾,視線迷離,囁道:“潭非濂,背我回家……”
第117章 回來了嗎?
許弈臉龐因為醉酒紅的不自然,趴在沙發上的模樣冷冰冰的不好接近。
許宴的話他沒聽進去一句。
許弈從來都是這樣的。
在任何人眼裡都充滿鋒利尖銳的棱角,疏離淡漠,與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許宴余光凝視著許弈眼尾微微濕潤的模樣。
從許弈為了潭非濂落淚那一刻起,許宴真真正正的認知到了許弈未動的心早已因為潭非濂的身死而千瘡百孔。
許弈那樣一個冷漠的人,一旦愛上,會趨於病態,
又或者說他和潭非濂,並無不同。
許宴太了解許弈了。
許弈愛上了潭非濂那樣的人,
他是沒辦法走出來的。
畫地為牢的人,只會一直等待。
許宴抬手摸了摸許弈的腦袋,“累了就休息一下。”
“還有哥在。”
許弈長微動了動,他朝許宴迷離地斂目,“你們都不相信……他會回來……”
“非濂答應過我……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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