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寫被他這個……似是而非的理論震驚了。他咽了口口水:“大哥,做生意的人,都像你這樣的嗎?”
“……嗯?”突然轉移話題,沈承昊有點摸不著頭腦,“我怎樣?”
“就是、就是……”陶寫比劃雙手,試圖找出最準確的語言,“目的性!對,就是目的性。”他以手為匕,做了個下刀的動作,“做事直指目標那種。”再斜睨他,“還有,□□。”
“……”沈承昊皺眉,“這跟我們商量的婚姻大事有什麽關系?”
陶寫齜牙:“你也知道婚姻是大事啊?”再次揪住他衣領,提高音量,“那你還自作主張跟我媽提結婚?!”
沈承昊咳了聲:“來之前我正要說,是被你弟弟的電話打斷了。”
陶寫:……
所以,沈承昊是說真的?不是一時衝動?
瞪著眼前這位被自己扯著衣領卻絲毫不顯狼狽的高大男人,陶寫的心情格外複雜。
上輩子他求而不得。交了章在乾這麽一個沽名釣譽、趨利避凶的男朋友,名為拍拖,實則……
在他最困難最窘迫的時候,他跟章在乾的曖昧照片被爆出來,不等輿論發酵,章在乾就第一時間站出來辟謠,說倆人只是普通朋友,僅合作過一次,不熟……
對比之下,沈承昊……
他自己知道自己。表面灑脫,內裡執拗。愛了就會傻乎乎一頭撞進去,說好聽了就是全心投入,不好聽就是飛蛾撲火。就算重來一世,也不過多幾年經驗,並不能改變他的性格。
沈承昊……他真的很喜歡。如果不是真的喜歡,即便有桃色陣的加成,他也不可能跟這樣一個財勢地位完全不在一個量級的人談戀愛。
他本打算著談個隱秘低調的、短暫的戀愛,轉頭又是瀟瀟灑灑的小藝人,以沈承昊的性格,他總不會比上輩子淒慘。
……
紛亂思緒倏忽而過。
沈承昊扶上他揪住自己領口的手,順勢低頭,在他頭髮上印下一吻,低聲問:“怎樣?考慮好了沒有?”
陶寫回神。
手被帶繭的大掌握著,溫熱的呼吸剛離開自己腦袋,腰上被有力的胳膊圈著……
他突然不想掙扎了。
他不想談個戀愛還要思前想後、百般防備,也不想讓自己的感情再度陷入不堪的結局……
既然沈承昊敢賭這一把,他為什麽不敢?
思及此,他抬起頭直視沈承昊:“好,我們結婚吧。”
***
駱淑樺的情況不嚴重,打完必要的針水,拿上藥就可以出院了。
沈承昊開車,一行四人直接回了陶寫一家在晉江這邊的居所。
陶寫的爸媽都是普通的中學教師,一個教語文一個教畫畫,再加上陶寫陶書兩兄弟,一家四口和和美美,日子過得很是寫意。
前年底,陶寫父母趁寒假結伴出遊遇上車禍,陶寫父親在重症室掙扎了幾天還是撐不過去,撒手人寰。駱淑樺也落得半身不遂的下場,一家子的天登時塌了。
當時,為了拚勁最後一絲希望搶救父親、為了給母親爭取最好的手術結果,還沒畢業的陶寫將家裡積蓄全部花光後,病急亂投醫之下直接選擇快速與價錢最高的創格簽約,用最快的速度提了簽約金,才堪堪撐了過來。
那一段時間,陶寫不光要忍著悲痛打理完父親後事,還要安撫幾近崩潰的母親,照顧年幼而彷徨的弟弟,完了還有巨大的經濟壓力。
他父母本就只是普通老師,房子還是學校的低價福利房,這麽一場事故下來,直接讓他們家進入赤貧狀態——可駱淑樺的腿,還能治。
陶寫的簽約金只是杯水車薪,也早就花完。不說駱淑樺的治療和複健,光是他們一家三口的開銷就是個問題。
陶寫沒辦法,隻得去求呂向誠,求拍戲求工作。
然後,呂向誠就帶他去參加宴席——總歸,年輕氣盛的陶寫潑出了一杯酒,然後就被冷藏了一年。
那一年,陶寫為了錢,只要是劇組就去投簡歷去面試,群演工作更是做了不少,最拚的時候一天四場打戲當挨揍的炮灰。
好在,他畢竟是科班出身,演技不差,嘴巴甜,又有眼色會乾活,熬了大半年,在大部分劇組跟前都混了個眼熟,角色就漸漸好起來,台詞多了,劇場多了,賺的錢也多了。
如此,他才堪堪將生活穩定下來。
再然後,那失蹤一年多的經紀人呂向誠突然冒出來,讓他去面試《夏日花海》……
才有了後續系列變故。
能重來一次,陶寫比誰都渴望安寧。
言歸正傳。
一行人回到陶家,焦急地等在家裡的張阿姨眼睛都已經腫了,即便早已知道駱淑樺沒什麽大礙,她依然又是抹淚又是自責。
駱淑樺忙安撫她:“不怪你,平日裡我們都這麽散步,誰成像會出個這樣的意外呢?這真的不怪你。”見張阿姨還待開口,她忙轉移話題,“阿寫的男朋友跟著過來了,你可別再這樣,嚇跑了人,阿寫可就沒地兒哭去了。”
張阿姨愣住,視線一掃,就看到站在陶寫身邊的高個男人。她急急擦乾眼淚:“瞧我,瞧我,真是失禮了。”慌忙站起來,“誒,你們肯定有很多話聊,我、我去給大夥泡茶去。”
駱淑樺舒了口氣,微笑著點頭:“勞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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