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問出了和傍晚那個藥店大叔一樣的問題,而溫以煊也給出了相同的答案:“他是Beta。”
因為無法和病人面對面交流,醫生也只能根據溫以煊的描述開藥。
溫以煊回程的路上迷了路,而公路上他看不見別的行駛的車,他就好像是在黑夜的大海裡獨自前行的孤舟,只能漂泊。
但好在溫以煊最後還是繞回了家,在到達別墅時,他看了眼時間:凌晨一點。
溫以煊立刻下車上樓,楚煜修此刻已經燒到神志不清,身上的被子也被他不自覺掀開了不少。
溫以煊先過去把亂糟糟的被子重新蓋回他身上,然後吃力地把男人扶起:“修哥,把退燒藥吃了。”
楚煜修依舊閉著眼,他似乎很想醒來卻又無法醒來,整個人像是被夢魘困住無法動彈。
楚煜修薄唇微動:“……”
溫以煊沒聽清,於是側身仔細傾聽:“你說什麽?”
“……痛。”
明明說痛的人是楚煜修,溫以煊卻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也一下眼紅了,他強忍哽咽:“你哪裡痛?”
楚煜修卻不再回答。
眼見對方無法醒來主動吃藥,溫以煊只能輕輕掰開他的唇,牙關微開後,溫以煊艱難地把退燒藥塞了進去。
溫以煊一手扶著楚煜修,另一手拿著一杯溫水,小心翼翼地往楚煜修嘴裡倒。
楚煜修卻明顯不領情,透明的液體順著他的唇角往下流,退燒藥和溫水接觸後已經在他的口腔裡開始慢慢融化,卻始終沒有被吞下去。
發苦的藥片讓楚煜修眉頭緊皺,溫以煊著急得不行卻又無可奈何,因為無論他怎麽給對方喂水,對方都吞不下去。
心一橫,溫以煊含了口溫水,心裡暗念道: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了,老板你不要怪我。
溫以煊俯身上前,在碰到對方乾澀嘴唇的那一刻他也情不自禁閉上了眼,這是溫以煊的初吻。
是一個不為人知的,帶著苦澀藥味的初吻。
好在這次楚煜修順利吞下了退燒藥,溫以煊終於送了口氣,他準備轉身離開,對方卻抓住了他的手。
“別走。”楚煜修無意識喃喃道。
溫以煊安撫地摸了摸對方的臉:“我不走,我只是去拿毛毯,馬上就回來。”
楚煜修這才放手,而溫以煊去樓下拿了那張羊毛毯後就又迅速上了樓,人都還沒站穩就握住了楚煜修的手:“我回來了。”
說完這話溫以煊才反應過來自己是有些反應過頭了,也許剛剛只是對方無意識的夢話,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溫以煊慢吞吞給自己裹好羊毛毯,坐在小板凳,手臂和頭靠在床頭,近距離看著楚煜修的睡顏。
一天的奔波讓他疲憊至極,溫以煊慢慢閉上了眼。
迷迷糊糊間,他好像聽到了一聲低沉的男聲。
“別再離開我了。”
第19章 大病初愈
楚煜修覺得自己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夢裡他又回到了三年前,又回到了那個腺體被毀,自己因為疼痛痛到發狂卻又逞強不願去醫院的時候。
所有人都在恥笑自己,所有人都在等著看自己的笑話,楚煜修就像是受傷的狼王,只能找個沒人的角落獨自療傷。
黑暗的房間裡找不到一絲光線,楚煜修逐漸不再有任何動作,頸後的腺體越發的疼痛,他心裡卻覺得越發的虛無。
自己要是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倒也不失戲劇性。
楚煜修孤零零地坐在房間裡,不知過了多久,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黑暗的世界突然被照進來一束光,但卻並不刺眼,楚煜修努力看清了光影裡的那個人。
是一個笑起來很好看的Beta。
楚煜修明明知道對方叫什麽,但一時之間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名字,他只能走進對方,卻又不敢再向前一步。
渴望救贖,卻又害怕將對方也拉入泥潭。
對方擔心地看向他:“你身體沒事嗎?”
楚煜修下意識伸手遮住自己腺體處恐怖的傷疤:“沒事。”
眼前的Beta歎了口氣:“不是說好了,我們在彼此面前不要逞強嗎?”
於是楚煜修終於開口道:“痛。”
Beta追問:“哪裡痛?”
楚煜修卻不肯再回答。
他害怕對方知道自己的過去後就會把自己拋下。
Beta見狀也不再繼續追問,他給楚煜修喂了藥,陪著楚煜修入睡了。
等楚煜修醒來時,他還在那個夢裡,夢裡的Beta說自己要離開了,楚煜修幾乎是瞬間就抓住對方,“別走。”
不可以,他不可以離開自己。
夢裡的楚煜修神色瞬間陰鷙,擁有過溫暖的光,怎麽還可能甘心再次墜入黑暗。
可Beta似乎沒有察覺到楚煜修的變化,他安慰道:“我馬上就回來。”
楚煜修慢慢松開了手,他不斷在心裡告誡自己,要給對方適當的自由,不然會把對方嚇跑。
可如果對方真的一去不回怎麽辦?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楚煜修眼裡只剩偏執。
如果對方要逃,那就算是到天涯海角也會把他找回來,然後把他關進只有自己才知道的金絲籠,變成隻屬於自己的救贖。
但好在Beta最後還是趕了回來,他雙眼靈動,“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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