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闊去買了點食材回來,新房入住第一天,哥倆打了頓火鍋就當暖房。
鴛鴦鍋咕嘟冒著熱氣,秦澈難得有胃口這麽好的時候,在辣鍋中涮了肉片迫不及待往口中送去,燙的“斯哈”一聲。
“慢點吃。”江闊倒了酸梅湯推過去,頗為無奈。有時秦澈的自理能力會讓人懷疑他到底能不能適應獨居生活。
但他現在看起來又確實很輕松安逸,於是江闊問道:“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嗎?”
“走一步看一步吧。”秦澈說道。他向來不是個會做長遠打算的人,可他肯定不能長久住在這裡,之後肚子月份大了還要想辦法掩人耳目,到了生產的時候……
秦澈動作一頓,怎麽就想到生產的事了,他心底還是想留下這個胎兒的嗎?
他走了神,夾著塊生魚肚就要往嘴裡送。江闊趕緊把生肉搶下來扔到鍋裡,無奈道:“好了,我不問你了,專心吃吧。”
“你不用擔心。”秦澈笑著去紅湯裡撈他的肉,“我能照顧好自己的。”
說完這句話的當天晚上秦澈就發起了低燒。一開始只是害冷,穿著薄毛衣也控制不住地打擺子。秦澈調高空調溫度,縮進毛毯裡,不一會兒就燒得全身酸軟迷迷糊糊。
今晚江闊要刷大夜拍戲,手機在工作人員那裡,秦澈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聽,後來自己也放棄了,咬著牙硬抗。
呼出來的氣體是灼燙的,身體卻冷得仿佛在冰窖裡,有幾個瞬間秦澈都感覺自己可能要交代過去了,但他還是堅持去浴室洗了毛巾搭在頭上,希望通過這種笨拙的方法來降溫。
毛巾很快變得溫熱,秦澈意識模糊地抱著肚子,在床上蜷成一團。
後半夜房門輕響,有個身影堂而皇之潛入了進來。秦靖川原本是想悄悄查看下小侄的睡眠情況,離得近了才發現不對,秦澈渾身熱得像個火爐,眼角掛著乾涸的淚,像是哭過一次,縮在他懷裡時還在瑟瑟發抖。
他的心頓時就被揪緊了,一面又想把人拽起來揍一頓屁股,前後兩三天的時間怎麽就把自己糟蹋成這樣。
就這點本事還要離家出走,秦靖川恨得牙根癢癢。他還得感謝秦澈順走了那隻限量款黑武士,要不是品牌方發郵件提醒他登記人變更,他也不會這麽快順藤摸瓜查到鵬城來。
可懷裡的人稀軟如泥,燒得神志不清了還在夢囈中喃喃“秦叔叔”,讓他簡直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秦澈剛醒來時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他記得自己昨晚難受得要死掉了,現在卻已經全然退燒,除了有點頭暈外沒有其他不適。
但緊接著他就看到自己昨晚搭在額頭上的毛巾被整齊疊好放在了床頭櫃上,秦澈一個激靈就醒了,掀開被窩後發現身上汗濕的睡衣也被換掉了——現在身上這套是被他壓在行李箱底的,甚至都沒有拿出來過。
如果不是他夢遊,就是昨晚鬧鬼了。秦澈顫抖著手去夠床頭的手機,這才看到左手手背上貼著創可貼,這是輸液後用來促進針孔愈合的。
他忍不住打了個驚顫,手機也咚地摔在地上。不等腦海裡的猜想徹底浮現,臥室門外先響起了腳步聲,下一秒門把轉動,秦靖川推開門走了進來。
秦澈登時睜大眼睛,像被家長捏到錯處的熊孩子,第一反應就是慌亂。如果不是住在高層,都想跳窗而逃了。
然而秦靖川只是側身,周謹平提著醫藥箱出現在他身後,先測了耳溫,又焐熱聽診器探頭聽完心肺音,這才打破寂靜:“夫……小少爺已經退燒了,昨晚發燒應該是中暑後沒及時補充電解質,導致身體一直處於缺水狀態,又吃辣刺激才最終引發的。”
秦靖川站在身後直想踹他,這人平時看著憋氣不出的,“夫人”二字都滑溜到嘴邊了,也不知道是太有眼力見還是太沒情商。
秦澈對醫生的話充耳不聞,他隻茫然看著秦靖川:“你怎麽找到這裡的?”
秦靖川給周謹平使眼色,示意他可以滾了,自己則走到床邊坐下,安撫著摸他的頭:“你不心疼我,肚子裡的小寶貝可是跟我有心靈感應呢。”
他找秦澈著實是花費了一番功夫的,別墅附近的監控隻查到秦澈上了一輛出租車,他用了點關系找到當時的司機,得知人是往機場去了,當即心就涼了大半。如果不是那封郵件及時提醒,這隻噴火龍估計會攪得更多人不得安生。
但其中緣由不能叫秦澈知道,他得裝得高深莫測把人糊住了,這才不會有下次。
秦靖川在名利場廝混這麽多年,身邊大把的人想從他這裡攫取利益,公司動蕩那會兒連想取他性命的都有,穩穩當當走到現在,糊弄下小侄還是輕而易舉。
秦靖川板起臉來,企圖用目光給人施壓,公司那些年近半百的高管被他這樣盯著都會說話打瓢。但下一秒秦澈就捂著肚子跌回了床上,一雙瑞鳳眼毫不畏懼地瞪著他:“你來做什麽!看到你我就肚子疼!”
一句話就給秦靖川說孬了,他想發脾氣,但又怕人是真的肚子不舒服,只能去客廳把周謹平又叫了回來:“你再給他瞧瞧。”
周謹平夾在他們中間不斷歎氣,提著他那個箱子回來,又是一通細致的檢查。末了見秦澈活靈活現衝自己眨眼睛,哪還有半分不舒服的樣子。
被趕到客廳的秦靖川焦躁地踱來踱去,他下意識想去口袋裡摸煙盒,才想起秦澈檢查出懷孕後已經把所有煙都扔掉了。實在沒地方發泄,便從果籃裡撿了一隻鴨梨,哢嚓一口啃掉大半。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