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靖川擺手讓人快走,好不容易遺忘的煩心事又找上門來。
秦澈窩在懷裡扣他的肚子:“您貴人事忙,怎麽不去哄一哄。”
“除了你我還哄過別人嗎?”秦靖川下意識繃緊腹肌,這些天疏於鍛煉,別遭人嫌棄。
在客廳呆著太過明目張膽,兩人轉戰樓上台球廳,繼續打剩下那局斯諾克。這間球房已經很老了,但秦靖川一直叫人保養著,當年他就是在這裡教秦澈打球的。
那是某年春節,大雪,秦靖川帶著一幫小鬼頭在小院裡消磨時間。秦澈也就比台球桌高處半個身位,大點的孩子已經能拿著杆跟秦靖川對打了,他抱著比自己還長的杆子跟在後面插不進嘴,急得要哭。
秦靖川把人招到身前,攏在懷裡手把手教,又把自己手裡那個希金斯超輕杆給他,扶著他的胳膊教人發力。兩人亦步亦趨打完全場,秦靖川將他抱起來高舉過頭頂:“清台!”
羨煞了周圍的一幫毛頭小子。
抬杆入洞,起身對視間彼此都想起當年往事。秦靖川輕笑出聲,卻擾亂了秦澈下一杆的陣法,措失一杆後毫無懸念地輸了。
窗外日影西斜,在小院膩歪了半天,秦靖川終於在晚飯前姍然來遲。王芹略有些不滿地看向他:“你酒量不錯的,怎麽睡這麽久?”
秦靖川推諉身體不適,這話也沒錯,只是如果秦家真知道他的身體狀況,那才是要亂成一鍋粥了。
宋婉心看上去已經恢復了平靜,晚宴是秦家人自己吃的,王芹把她留了下來,看樣子對這個準兒媳相當滿意。
不多時,管家也扶著老爺子出來了。秦淮序坐在太師椅上,兩個兒子一左一右在身後站著,小輩們輪流前來祝壽。
兒孫滿堂,秦澈不起眼地綴在最後。老爺子環視一圈,不知怎的嗚嗚哭了起來。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二叔秦正榮急忙俯身:“爸,您怎麽了?”
秦靖文在旁邊道:“今天人到的齊,爺爺可能是想小叔了。”
老爺子嘴裡果然喃喃著叫:“正業……”
秦靖川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眾人身後,人群分開,他走到老爺子跟前蹲下,扶著爺爺的膝蓋道:“爺爺,小叔他會回來的。”
弘泰一直都有些不可說的營生,秦正業當家那幾年,為了高額利潤將違禁品運回國內交易,等於是將全族的命脈都壓上了。秦家人都知道當年那場政變,若沒有秦靖川大刀闊斧的改革,一個家族的消失也不過是一夕之間。
秦靖川是見過秦正業最後一面的人,所以外界說他心狠手辣,手刃自己親叔叔也不是捕風捉影。
自從他看到臥室裡那首《書憤》,就知道老爺子沒有完全放下。就算他幹了再大逆不道的事兒,也得把禮數做周全,讓全家人挑不出刺兒來。
他握著秦淮序的手:“爺爺,你要養好身體,才能等小叔回來,是不是?”
大家七嘴八舌地開始安慰,總算安撫好老爺子的情緒,秦喬生吩咐廚房準備上菜了。
秦家人陸續入座,秦靖川特地空出身邊的位子,又給管家授意。秦喬生在心裡暗自吃驚,當家的不是沒吩咐過他暗中關照那位侄少爺,但這樣會不會太明顯了一點。老爺子剛受過刺激,可經不起其他的折騰。
晚宴一共擺了三桌,管家在小輩那桌找到秦澈,低聲耳語,示意當家的請他過去。
秦澈正夾著一顆烏梅番茄,聞言稍頓,把番茄嚼了咽下去,人還是沒動。
王芹看著兒子在自己面前暗度陳倉,關鍵那位還不領情,幾乎氣得想冷笑出來:這就是你放在身邊養了十多年的那個小白眼狼,人家根本不承你的恩。
嗅覺敏銳的開始往這邊看,竊竊私語聲響起,秦澈隻得對管家道:“喬生叔,您去忙吧,不用管我。”
秦喬生只能離開。
一整頓飯的功夫,秦靖川身邊都是空的。宋婉心也沒那個厚臉皮再湊上去,因為秦靖川的臉色看起來著實嚇人,大家夾菜嚼飯的聲音都收斂了,生怕觸到當家人的霉頭。
只有秦澈不緊不慢,吃了主菜又喝湯,他以為秦靖川會當場發飆的,那他就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鬧騰了一天,大家吃完飯都準備收拾東西回屋睡覺。老宅裡房屋多,住二十幾口人不成問題,秦澈向來是跟幾個表兄弟一起擠大通鋪,剛換了睡衣躺下,秦喬生又來了。
管家站在門口,言辭和藹地說他在廳裡有東西忘了拿。秦澈半信半疑跟著出去,結果卻是被帶到了秦靖川的小院。
他看事不好準備離開,後腳就被人扯著領子抓住了。秦靖川看到他身上的睡衣,像是真打算跟人擠一張床,憋了一整晚的火氣終於爆發,直接將人扛了起來。
秦澈被他肩膀頂得想吐,還沒來得及叫疼已經被扔在了床上。秦靖川又被人敬了不少酒,壓下來的時候酒氣衝天,他擒著秦澈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當秦太太就這麽委屈你?”
秦澈摔得七葷八素,用手肘支撐上身:“我是個男人。”
“男人怎麽了!”暴怒中的秦靖川口不擇言,“男人你被我乾的次數還少了!我就這麽不能讓你接受?!”
“啪”的一聲,秦澈甩了一個巴掌過去,他實在沒有力氣,秦靖川幾乎要把他的下頜捏碎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秦靖川,在你眼裡我就是應該被你乾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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