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秦澈在十八歲那年或者更早的時候有了心儀對象,說不定他也不會忍心去突破那層禁忌。
但秦靖川不是個喜歡回頭看的人,往往想到一半就會重新變得理直氣壯,這人他要都要了,現在孩子都有了,再想這些有什麽屁用。再說就算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也沒誰能比他秦靖川更早出現了,就算秦澈在青春期時真的豆蔻初開,大概也會被他毫不留情地掐滅。
可他的小秦澈一直以來都很乖,甚至會避免去做一些會讓叔叔不開心的事。他乖乖長到十八歲,然後被凶相畢露的老東西拐到了床上。
罷了罷了,跟孩子爭什麽呢,秦靖川揉著他的腦袋,妥協道:“白馬也到了發/情的時候,我明天找人去引進幾匹上好的種公來給她挑好不好?”
還不等秦澈點頭,就見那匹棗紅馬從白馬身上跳了下來,親昵地用鬃毛去蹭她,伏低身子推她站起來,白馬也熱情回應著,跟棗紅馬引頸糾纏,跑著小跳步發出歡快的鼻音。
旁邊的小女傭看紅了臉:“呀,原來真是自由戀愛。”
秦澈拍開仍放在自己腦袋上的大手,冷哼一聲:“我看現在也還行吧,先不用挑了。”
從馬場回來,秦澈幾乎是立刻就想起協議的事情。但他翻遍了書房和臥室,那幾張紙就像消失了一樣不見蹤影。
秦靖川看他裡外忙活,還明知故問道:“寶寶,你在找什麽啊?”
秦澈乾脆不找了,把手一伸,直接道:“協議呢?”
“什麽協議?”秦靖川裝模作樣走了兩圈,在人即將要發火的時候拍手道,“啊,分手協議是吧,我記得那天簽完就放在床頭了。”
秦澈覺得疲憊,日漸沉重的肚腹讓他腰背酸痛,他沒有跟多力氣去跟秦靖川爭論:“你說過今天會找人公證。”
秦靖川扶著人坐到沙發上按摩腰部,一邊哄道:“今天事情太忙忘記了,明天等律師一上班就讓他們過來好不好?”
秦澈卻不好騙了:“我不信,你現在就找人來。”
懷孕後大部分事情秦靖川都依著他,甚至就連歸還他自由這事兒都是事先說好的,秦澈出奇憤怒:“你能不能講點信用!”
秦靖川果然不裝了,直接道:“那幾張協議你睡著後我就撕了。”
秦澈簡直要恨之入骨:“無恥!”
秦靖川也毛了:“我還就無恥了,我不無恥能怎麽辦啊,老婆生了孩子就要跑,還要帶著孩子一起跑,我家都要沒了,無恥一點又怎麽樣?”
秦澈被他氣得直哆嗦。秦靖川在外面出了名的一諾千金,吐字成釘,挽救弘泰債務危機的那段時間他把自己全副身家都壓上了,要是盤不活資金鏈,秦靖川就得被那些債主活剮了去。就這麽個有膽識重承諾的人,在家裡像個不管不顧的潑婦,秦澈感覺自己出去訴苦都沒人信。
他自己就經歷過父母早逝,深知家庭對孩子的影響有多深遠,要是秦靖川未來的妻子不能接受這個小孩,他拚了命也會把他的孩子帶走。
他下意識護著肚子,像一隻炸了毛的幼貓:“它是我的。”
“它是你的,沒人要搶走它。”秦靖川酸楚道,“但我也是孩子的父親,你如果執意要走,不如把我也帶上。”
兩人都知道這不可能,公司的擔子和家族的責任不會憑空消失,秦澈也不會讓他舍棄一切不管,真跟自己跑到天涯海角找個什麽地方躲起來,那樣就不是秦靖川了。
秦澈痛苦地閉了閉眼睛,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絕情一點:“你有未婚妻,未來還會有自己的妻子和家庭,這不會是你唯一的孩子。”
秦靖川真覺得這小東西的心是石頭長的了,他十幾年如一日地嬌養他,幾乎到了嘔心瀝血的程度,秦澈還是能無所謂地說出他還會有妻子和孩子這種話,像是根本不在乎他會不會結婚,會跟誰結婚。
秦靖川一直覺得,秦澈之所以不願意進門是因為還沒有完全打消顧慮,只要他處理好了家族內外和外界輿論的各種事情,他不會不接受秦太太這個名分。而現在,在他竭力去掃清這些障礙的時候,秦澈卻突然撒開了他的手,異常決絕地準備轉身了。
喪家之犬都不會有自己來得可憐。
秦靖川盯著他,像是一個窮途末路的賭徒押上他所有的賭注:“只要你不想,就不會有其他的孩子。只要你同意,明天我就可以在家族內外宣布你秦太太的身份,你要嗎秦澈?”
秦澈登時覺得驚慌,這人怎麽能這麽瘋,承認他便是承認這個孩子,便相當於將他身體的秘密公之於眾,相當於承認秦靖川跟一個不男不女的外侄苟且,每一件事說出來都能直接把人駭死。
秦靖川捕捉到他瑟縮的眼神,一邊心如刀割,一邊卻又萌生出幾分痛快,變本加厲道:“怕的話就給我好好呆著,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才算完,要是再出什麽岔子且給我等著。”
秦澈叫他嚇得說不出話,秦靖川像是一瞬間變成了他全然不認識的模樣,又或者這個男人一直如此,只是到現在才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他哭著錘人,小拳頭像雨點般落下來:“你再說!你再嚇唬我試試!老王八!大混蛋!”
秦靖川悶著頭叫他打,心裡微微松勁兒,發泄出來才好,要是一直憋著才真要把身子熬壞了。
秦澈一股腦發泄完,實在沒力氣了才抽噎著停下,抬頭看秦靖川的額角已經叫他抓破了一道口子,血珠源源不斷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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