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正業當年就是把弘泰絕大多數資產都押在這種違禁軍/火的買賣上,才給秦家帶來了幾乎滅頂的災難。
可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近十年,當年的人和物都已經不在了,這枚子彈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秦靖川不可自控地從心底冒出一股涼意。
“對方應該是專業雇傭兵,反偵察能力極強,一時半會很難找到。”魏鳴看向他,“這枚子彈不是正規路子上的東西,你得罪的人應該來頭不小。”
秦靖川捏起那枚物證袋,轉身邊走。他幾乎可以肯定,對方是秦家的人,且一擊不成必有後招。他是絕不會坐以待斃的,要將那人引出來才行。
秦家也已經亂成一團,當家人遭遇車禍不是小事。秦靖川抽空回了趟老宅,一進門就被團團圍住,女眷們看到他肩上包裹的紗布都露出驚駭的表情。
秦靖川掃過那一張張臉,覺得誰都不可信任,但對外他仍故作輕松道:“就是普通的事故,對方醉酒肇事,人還沒找到。”
“到底是誰造了這麽大的孽,”王芹心疼得直抹眼淚,恨不得把那肇事者千刀萬剮。
“靖川以後可千萬要小心,”二叔也歎息道,“你爺爺沒了正業,不能再沒有你這個孫子了。”
秦靖川走到秦淮序身側,半蹲下來:“爺爺。”
秦淮序伸出枯瘦的手撫摸他剛毅的頜角,眼角竟滲出一滴濁淚:“靖川,你要好好的。”
秦靖川握住他的手:“爺爺,您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走上小叔的老路。”
秦淮序悲從中來,發出“啊啊”的悲哭,立在旁邊的管家趕緊給老爺子擦淚,順氣,一邊勸慰道:“靖川八字硬著呢,您別擔心,這次只是意外。”
是啊是啊,周圍人七嘴八舌地安慰,況且正業只是沒了消息,說不定哪天就回來了。但所有人都知道希望渺茫。好好的一個人在海外失蹤,十幾年沒有音訊,大概率已經遭遇不測。
幾個經歷過當年事的老人都忍不住跟著落淚,人生最痛苦之事莫過於老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秦淮序已經沒了一個最喜歡的兒子,怕是再受不起這種打擊了。
秦正玲不落忍道:“靖川,快勸勸你爺爺。”
秦靖川上前把老爺子扶起來:“爺爺,我扶您回臥室。”
臥室沒開窗,帶著一股老年人特有的腐朽氣味,秦靖川扶著老爺子上床躺下,秦淮序哭累了,情緒逐漸平複下來,秦靖川坐在床前,一直等他睡著。
大客廳已經開飯,沒人敢來打擾,都知道秦淮序最喜歡這個長孫,出了這麽大事,自然得讓祖孫倆互相寬慰寬慰。
臥室裡安靜極了,秦淮序早沒力氣說話,睡著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秦靖川,像是極度的不舍。直到秦靖川握住他的手說:“爺爺,我陪著您。”這才放心地合上眼睛。
秦靖川一直等到他呼吸回歸平靜,抽了張紙巾出來替秦淮序擦乾淨眼角的淚漬:“爺爺,斯人已逝,您別再傷心了。”
從臥室出來後,他沒有去大客廳吃飯,而是直接回了家。
公館裡,秦澈正由管家和阿姨陪著吃晚飯,都知道秦靖川今天要回老宅,在那兒留宿也說不定,誰成想在這麽個不尷不尬的時間回來了。
阿姨急忙去添碗筷,秦靖川在桌邊坐下,看秦澈一口一口喝鯽魚湯。
秦澈向來嘴笨,吃魚不會抿刺,都是要用筷子把刺乾乾淨淨挑完才下嘴。秦靖川看他挑了雪白的一塊,故意道:“這個點都沒吃上飯可餓死我了,給我吃一口。”
秦澈本能護食,余光瞥見他的傷口,不太情願地用筷子尖戳著那一小塊魚肉塞進了秦靖川嘴裡。
“哎呦。”秦靖川美滋滋地吃了,好像整天的煩心事都被一掃而空:“怎麽這麽乖呀。”
桌邊還有管家站著看,秦澈臉頰發燒,伸手將那張厚如城牆的臉皮推開了。
第41章
兩周後秦靖川去醫院拆線, 秦澈跟著去檢查身體。進入孕中期後胎兒發育逐漸加快,肚皮一天一個樣,幾乎要圓滾滾的了。
只是他還是偏瘦, 挺著肚子就有些突兀, 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 看得秦靖川膽戰心驚, 從停車場到醫院大門這段路都是抱著走的。
周謹平給他拆了線, 疤痕處都已經要掉痂了。這個男人似乎有著驚人的自愈能力, 任何災難都在他身上留不下痕跡似的。
他尚且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 秦澈便也慢慢從那場車禍中走了出來,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最近秋老虎下山, 天氣燥熱, 小家夥也呆不住,時不時就要翻個身動一動。
昨天晚上他們在臥室親熱, 秦靖川以手臂不便為由讓他的小侄兒自己動。秦澈叫他逼得沒辦法,挺著肚子騎坐在秦靖川身上, 還沒等動作, 便感覺肚皮被狠狠踢了一腳。
兩人同時愣住,看著那條淺淡的痕跡慢悠悠從肚皮上劃過, 秦澈仿佛有種被窺探的羞恥, 說什麽都不肯繼續了,掙扎著就要起來。
秦靖川叫苦不迭:“你吃都吃進去了,哪有再吐出來的道理,給我坐好了!”
秦澈滿臉通紅:“你個變態!”
“我哪兒就變態了。”秦靖川無語,“我是給孩子看看他爸媽多麽相親相愛。”
據說六個月大的孩子已經能聽到外面的動靜, 秦澈越想越不是個事兒,放松不下來, 險些絞得秦靖川當場繳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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