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尷尬,秦澈也尷尬,整張桌子上只有秦靖川依舊坦然自若,把秦澈吃不完的魚羹倒進自己碗裡,然後給他添上新菜:“這個小酥肉湯不錯,你嘗嘗。”
那自然而然的架勢不知道背地裡做了多少次,差點把王芹的鼻子氣歪。
秦澈作為外侄,已經習慣了在本宅謹小慎微,並不想得到太多關注,趁大家聊天的間隙,他對秦靖川低聲說:“你別這樣。”
秦靖川最愛看他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小侄兒就該對著叔叔撒嬌嘛,平時在家裡要自由要獨立的,搞得他頭大。他得意了,趁勢猛追,故意低聲道:“我送你的那副字喜不喜歡呀?”
要是秦澈稍微示弱一點,他保準順他心意,叫所有人都舒坦。
果然,秦澈輕輕點了點頭,秦靖川笑意放大,卻突然聽見他小聲說:“等到你結婚那日我送給新娘子掛在婚房裡。”
這回輪到秦靖川鼻子被氣歪,又不能當眾發作,隻得惡狠狠地威脅:“看今晚怎麽收拾你。”
經過秦靖川這一天的攪和,秦家上下都重新正視起這個不起眼的外侄來。畢竟就算他得秦靖川的喜歡,受寵的時間也太長了些,秦靖川都到了要結婚的時候,還這樣把人帶在身邊,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
入夜後,秦澈為了躲避那些視線,早早就回到小院,縮在空調被裡看電影。秦靖川還在跟幾個長輩喝酒,一直聊到很晚才回來。
大概因為要結婚了,他是真的高興,秦靖川喝得不少,澡都沒洗就要撲到床上親他,一雙大手在秦澈身上胡作非為:“老婆,身上真軟……”
秦澈怕他用蠻力壓著肚子,拚命把人推開:“你別過來呀!”
沒想到秦靖川真要到爛醉如泥的地步了,被他一推竟然咕嚕咕嚕滾到了床底下,坐起來時臉上帶著委屈:“你怎麽總是這樣?”
這模樣哪還有半點當家人的姿態,秦靖川應該感謝秦澈這些年竟然都沒想過要把他失態的樣子拍下來,要是傳出去一星半點,可能都要被人家活活笑話死。
秦澈冷著臉看他:“我怎麽樣了?”
“你不喜歡我給你寫的字,不愛吃我盛的飯,”秦靖川還真數算上了,“我給你的東西你都不要,讓我怎麽做才好呢?”
秦澈都要氣笑,沒想到秦靖川心裡竟然藏著天大的委屈,要是他這樣就委屈了,那自己這些年跟在他身邊,懷孕後束手束腳連活動范圍都被限制,遭的這些罪又算什麽呢?
他自顧自翻過身去,要不是小院只有一間主臥,都不想跟醉鬼同床共枕。他淺眯了一覺,迷糊醒來時感覺頭頂有燈,結果回頭一看,秦靖川仍蜷在原地,紅著雙眼睛瞪他,像被那負心漢拋棄了的秦香蓮。
秦澈暗自歎氣,這人做了這麽多孽,別叫他輕易醉死了。他下床躋拖鞋,把秦靖川扶起來:“先去洗澡,洗完澡回來睡。”
秦靖川像個被抽一下轉一轉的陀螺,站在浴室門口不肯進,仿佛裡面有什麽吃人的怪獸似的:“一起洗。”
秦澈的耐心即將耗盡:“我已經洗過了。”
秦靖川作勢又要往地上坐,這十足的賴皮樣讓人聞所未聞。秦澈把人扶進浴室,剛調好水溫,就被一隻爪子按在了冰涼的瓷磚上,他忍不住輕哼一聲,給了醉酒的秦靖川極大的刺激,幾乎是循著本能就想往裡面進。
他半夢半醒,借酒裝瘋,一邊撕扯秦澈的衣服一邊喃喃:“好寶寶,你就可憐叔叔這一回,再給一口吃吧。”
醉鬼力大無窮不要臉,秦澈連拒絕的時間都沒有,曼妙曲線隱匿在蒸騰的白霧中,秦靖川幾近虔誠地將他按在牆上,低頭去吮吻他微凸的小腹。
這個姿勢讓秦澈覺得無比怪異,手指摳在濕滑的牆壁上,隻覺得癢:“唔,秦靖川!”
不等他抬手推拒,肚子裡劃過一陣奇異的感覺,秦澈登時渾身僵硬,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己的腹部,眼睜睜看到那裡凸起一片輕微的弧線,又慢慢沉寂下去。
就像是裡面的胎兒不堪忍受父親的騷擾,慢吞吞翻了個身子。
秦靖川也愣住了,他的嘴唇還貼在秦澈的肚皮上,感受到了最輕微的起伏。下一秒,他腳底打滑,像每一位第一次感受到胎動的新手父親那樣激動不已,然後重重跌在了秦澈跟前。
那可是實實在在地跪了。
跪自己的老婆孩子不丟人,秦靖川在清醒的時候尚且如此,喝醉後更是沒臉沒皮,像隻大狼狗一樣把臉貼在秦澈的肚皮上蹭來蹭去:“踢爸爸一腳,再踢爸爸一腳。”
秦澈簡直沒眼看,都要被他擠到牆縫裡了,往旁邊撤開一步怒斥道:“秦靖川,你有沒有點出息?”
秦靖川被吼得一愣,霍然站了起來。秦澈警惕地看著他:“又抽什麽瘋”
秦靖川一把箍住他,將人緊緊抱在了懷裡。他雙臂如鐵鑄的一般,勒得人動彈不得,秦澈無奈道:“你至於嗎?”
熱水劈頭蓋臉澆下,水霧中秦靖川竟然有點發抖,半晌他將人放開,眼眶通紅。
秦澈滿臉狐疑,應該只是被熱水刺激到了吧,秦靖川怎麽可能會哭。他不知道的是,就算此刻他開口要秦靖川的命,這位當叔叔的大概也會毫不猶豫撞死在牆上,還要考慮那血花崩得漂不漂亮,能不能討他小侄兒的歡心。
秦靖川喜歡到束手無策,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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