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見他,秦澈像個孩子那樣跑過來,因為馱著兩隻大鳥,走路搖搖擺擺的,興奮地對著秦靖川叫:“看!”
秦靖川笑著揉他的腦袋:“它們很喜歡你。”
這是他們在緬甸呆的最後一天,日落之前秦靖川帶他去了市中心,租了條船去萊謬河劃水。晚上住在當地的高檔酒店裡,秦澈的興奮勁兒還沒過,纏著秦靖川說這說那,像之前纏著秦叔叔那樣。
秦靖川卻顯得有些疲憊,這些天他的身體一直是處於透支狀態,已經感覺力不從心。但他的小侄兒難得高興,做長輩的肯定要陪,在酒店餐廳吃完西餐後又回房間露台看煙花。
這些年國內已經很少見到這麽大的煙花了,秦澈拍了好多照片,迫不及待想跟人分享,一回頭卻只見秦靖川晃了晃,偉岸的身影轟然倒了下去。
他緩緩張大了瞳孔,視網膜將捕捉來的各種細節凝聚成一幀幀慢動作,漫天煙火還沒落下,秦靖川已經悄無聲息地倒在了地上。
“秦,叔叔……”秦澈不敢置信地走過去,撲到身邊搖他,“秦叔叔,秦靖川!”
在秦澈的印象裡,秦靖川是很少生病的,他的身體素質很好,年過三十也沒有長一絲贅肉,而且常年保持著搏擊、攀岩等習慣,強悍得幾乎不像由血肉組成。
所以在看到人倒下去後,秦澈立馬慌了神,他一遍一遍喊秦靖川的名字,但是並沒有回應。他跑出房間找到保鏢,保鏢立刻聯系了他們的老板,等魏鳴跑過來的時候,就見秦澈跌坐在地板上捧著秦靖川的腦袋,看向周圍人的眼神裡竟然帶著一絲警惕。
魏鳴馬上聯系人把秦靖川送到最近的醫院,多虧不是在國內,如果秦靖川在董事會議上昏倒,大概第二天秦家就要亂成一鍋粥,雙子大廈會被各路媒體拍成連環畫,她很明白這個男人身上牽連的多種利益關系。
去醫院的路上秦澈一直在抖,幾乎握不住秦靖川的手腕。
檢查了血常規後,醫生只能初步判斷出秦靖川體內有炎症,然後開了一支點滴。魏鳴拿著病歷回到病房時,只見秦澈坐在秦靖川的床邊,面色蒼白著,瘦弱又無助,半長頭髮垂下來遮住了表情。秦靖川還沒什麽事,他倒把自己搞得像未亡人似的了。
魏鳴在心裡歎氣,這倆人醒著的時候彼此別扭,出事了又一個比一個擔心,真是造孽。她走過去拍了拍秦澈的肩:“不用擔心,他會好起來的。”
果然秦靖川在第二天下午醒來,懷裡沉甸甸的,秦澈把自己埋在他的臂彎裡,還在沉睡。這樣子多乖呀,秦靖川沒忍住多看了會兒,用手背去蹭那嫩豆腐似的臉頰,昨晚大概是嚇壞了。
秦澈睡眠淺,這一碰把人碰醒了。他懵懂著睜開眼睛,就見秦靖川衝他笑:“時間還早,再睡會兒。”
弄得像他才是需要被照顧那一個。
秦靖川的身體底子還是強悍,昏睡一夜後精神頭恢復了許多,只是人看著仍有些虛弱的樣子。他拒絕了後續治療,想要立刻出院,秦澈不太讚同:“醫生建議進一步檢查確定病灶的位置。”
秦靖川臉上幾乎要笑開一朵花,鼻尖抵著秦澈的額頭磨蹭:“這麽擔心我呀?”
其實很秦靖川很清楚自己的健康狀況,這些天來他頻繁頭痛,可能真如周謹平所說,到了亟待手術的地步。但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完,秦靖川在心裡想,還得再拖一點時間,他總得看一眼孩子。
回國後他還記得自己的承諾,果真宣布了要訂婚擺酒的消息。連魏鳴都覺得吃驚,大罵他瘋子,異常氣憤地上蹦下跳:“當初合同裡沒有這一條!”
秦靖川仍不動如山:“我知道。”
但秦澈需要安心,別說是結婚,就算要他裸奔,秦靖川也不是做不出來。
當然,他也不會真的在合同上坑人,他對魏鳴道:“結婚不需要你出面,魏家只要做到不跳出來否認這件事就可以了。”
“那你怎麽結?”魏鳴的神色變得古怪起來,似乎有點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當她看到秦靖川臉上意味深長的笑容時,一個大膽的猜測出現在腦海裡,魏鳴脫口而出:“你要娶的人是秦澈?”
秦靖川點頭,甭管那小家夥再怎麽強,按住他拜了天地,入了族譜,從此就是他秦靖川的人了,還能蹦躂到哪裡去?
魏鳴震驚到無以複加,要麽說薑還是老的辣,秦靖川這種變態控制狂還是早點被人收服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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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靖川擺酒的日子定下了,這在秦家可是一件轟動的大事。盡管這個日期定在了幾個月以後,但婚禮準備的東西畢竟多,一家人湊在一塊聚餐討論。
一家人吃飯,準新娘沒來,秦靖川倒把他收養的那個遠房小侄帶來了。這麽些日子沒動靜,秦家人都險些將他忘掉,尤其是秦母王氏的臉色格外不好,那孩子打小就是個狐媚樣,仗著有點哄人的本事,在自己兒子身邊白得好幾年好處。
這當然是她猜的,要是王芹知道秦靖川在房裡的賴皮作風,估計會直接氣個腦溢血出來。
上次魏鳴來家裡,她是沒看出秦靖川對那個未婚妻有感情,怎麽突然急著結婚?做母親的急著打探,秦靖川隻高深莫測地一笑:“有了唄。”
“真有了!”王芹險些叫出聲來,顧忌著自己主母的身份才勉強壓下,一雙眼睛卻忍不住彎了起來:“男孩女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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