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澈吃飽了,縮在秦靖川懷裡眯盹。秦靖川摸著他柔軟微凸的肚子,說道:“明天跟節目組和總製片吃飯,你跟我一起吧。”
盡管節目組盛情邀請,但這種小投資還輪不到秦靖川親自出面,這次主要是想帶秦澈出去見人,擺明了要罩的意思。傑西卡本來還納罕日理萬機的老板怎麽這麽閑了,又突然反應過來,他對小侄兒的事情向來是事必躬親的。
秦澈都快要睡著了,腦子卻還靈光著:“不太好吧。”
秦靖川問:“怎麽不好?”
“我以什麽身份跟你去吃飯呢?”秦澈睜開一條縫,仰頭看他:“傍家的小情兒?那我不跟季恆一樣了。”
秦靖川皺眉,不知道他又較真什麽:“你是我侄子。”
不料秦澈閉上眼睛,人畜無害的可愛樣子,說出的話能氣死人:“那你跟每個侄子都上床嘍?”
秦靖川簡直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好。
他知道秦澈不再是那個任他揉捏的小孩,他有自己的想法,他想獨立,但他護了他這麽些年,不是讓秦澈出去受罪,叫人傷害的。他要的全然平等的伴侶關系,他給不到。
他拿出長輩的威儀來,冷硬呵斥:“秦澈。”
秦澈果然不出聲了,也不想破壞還算溫情的氣氛,於是環抱著他健碩的臂膀裝睡。結果沒一會兒真睡著了,打起了小呼嚕。
秦靖川反而被弄得失眠,他熄了燈,在一片黑暗裡瞪天花板。他承認最初收養秦澈時的確有點上不了台面的意思,自從成年以來,就不斷有男男女女被送到他身邊。秦靖川又是個防備心極重的人,就連爹媽的話都得反覆掂量,自己養一個,總比被安排些不三不四的人好。
秦澈出自書香之家,又父母雙亡惹人憐惜,最重要的是他很依賴他,秦靖川從沒見過那種全然信賴的眼神,就好像這個小孩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全部。
養著養著彼此心境再三變化,秦靖川一個做事兒從不後悔的人,竟也會在夜深人靜睡不著的時候偷偷反思,自己是不是不應該把他拐到這樣一條路上。
可就算他不拐,以秦澈當時的境況,周圍肯定也多的是牛頭馬面等著叼人。這樣想著,秦靖川的內心又逐漸強勢起來,拐都拐了,再讓他把人拱手送出去是決計不可能的,哪怕這是秦澈自己的意思。
第18章
恢復拍攝的第二天,秦澈又回到了村子裡。朵朵好像有點怕同行的秦靖川,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看工作人員安裝鏡頭。
等秦澈靠近了,她悄悄拉住對方的衣角:“小秦哥哥,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前幾天有人來家裡拆走了相機和雲台,告訴他們拍攝要提前終止。
秦澈摸摸她的頭:“有沒有想我?”
“嗯!”朵朵用力點頭,終於沒忍住問道:“那個叔叔怎麽總是板著臉,他生氣了嗎?”
秦靖川沒有生氣,但還是對秦澈的居住環境頗有微詞,他本想給人換一所住處,結果被拒絕了,一整天臉色都不太好。
秦澈躺到熟悉的床上,問坐在身邊的秦靖川:“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秦靖川抬眸:“等你拍完吧。”
“什麽?!”秦澈瞪著眼睛,“你不用回去工作的嗎?”
怎麽還趕人,秦靖川更不高興,沒有解釋休假的事:“想我走?”
“倒也不是,”秦澈期期艾艾,秦靖川在身邊他會很踏實,但也有種被家長盯著寫作業的感覺,很不自在。
秦靖川佯裝起身:“那我讓傑西卡訂機票。”
“哎呀,別!”秦澈撲過去抱住他,“我改主意了,你留下吧。”
秦靖川克制著想要翹起的嘴角,在鏡頭拍不到的地方吻了他的額頭。
到了飯點,朵朵開始收拾灶台,秦澈去門外洗菜,還不忘指揮看文件的秦靖川:“去幫忙生火,有沒有點眼力見兒呀。”
在家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幾天時間都學會做飯了,秦靖川看他叉腰抱著個菜盆,驚奇之余覺得有些好笑。
他摘下眼鏡,從小姑娘手裡接過木柴,熟練地給土灶生火。
秦澈從井裡打了水,要洗一盆頂花帶刺的小黃瓜,出門見到隔壁的大窯洞前停了輛商務車,有兩個挺眼熟的人進進出出搬著行李。
秦澈想起來了,那是季恆的助理。
事情鬧出來後,季恆的團隊主動提出了解約,不知道還會不會找人替補。秦澈沒太有興趣,彎腰洗他的黃瓜,商務車的車門突然拉開了。
季恆走過來,還穿著來時的那一套,口罩和帽子幾乎把臉都蓋住。
秦澈平靜問道:“都要走了還臭美,你不冷嗎?”
季恆盯著他,視線恨不能掃過那張臉的每一個細節,突然感覺自己和秦澈一點都不像。原來被好好愛著的人是這樣的,有足夠的底氣作鬧,事情過去後還可以沒心沒肺地翻篇兒。
他問道:“還想揍我嗎?”
“挺想的。”秦澈點點頭,“但沒必要,反正你的報應也來了。”
說話真衝啊,季恆在心裡想著,卻突然開口補上了一句:“對不起。”
秦澈有些愕然,似乎沒想到對方會是這種反應,他直起腰來:“你更對不起的是你自己,魏江河是個人渣。”
“何不食肉糜啊,大少爺,”季恆攤開手,“我沒得選擇。”
最初魏江河找上他時,他還以為是自己演技出眾,能被圈內的老前輩看上,曾一度誠惶誠恐。但魏江河執意讓他學習秦澈的風格,穿搭習慣,接片類型,甚至要每天修飾眼睛——他是典型的鳳眼,相比秦澈而言不夠圓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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