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狄用浴巾裹著下身,邊走變誒:“真假的,這都沒挨揍,還四肢健全地站這?”
“怎麽,你家出櫃你會有生命危險?”
薛狄撓了撓腦袋:“不好說,畢竟我五代單傳。”
寧海潮呵出一聲,非常高冷:“傻X。”
薛狄撓完腦袋突然警惕起來:“臥槽那你讓我跟你去你家過年,別搞我。”
寧海潮嘖嘖嘖:“想挺美,覺得我帶你回家見父母啊?”
兩人聊到這裡突然繃不住,同時噗嗤笑出了聲,薛狄嘟囔了聲:“真行。”
寧海潮摸了摸臉頰:“剃須刀帶沒帶?”
“背包裡。”薛狄也跟著摸了摸自己下巴。
兩人都雲淡風輕地揭過了這件事,洗漱完又剃了胡子,收拾收拾又開兩個小時回了寧海潮家。
薛狄來過寧海潮家好幾次,見他爸媽次數卻不多,兩人都忙,偶爾家裡碰到了,也隻留給薛狄一個乖巧打招呼的時間。
這次來的時間挺好,兩位家長都在家呆著,拜寧海潮所賜,家中氣氛有些詭異,不過薛狄臉皮厚慣了,權當自己跟寧海潮跟家裡出櫃這事一點關系也沒有,笑嘻嘻地跟人打起了招呼,還非常禮貌客氣地表達自己“打擾了”。
寧海潮他媽認識他,笑著回應起了他的招呼,他爸卻一臉嚴肅著,只在他進門時微不可見地衝他點了下頭。
薛狄背著包進客臥後,寧海潮緊跟著過來,對他的表現豎起了大拇指,他自問要是薛狄上一秒告訴他出櫃了,他可沒辦法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的面對他媽。
薛狄聞言“哈”了一聲,立刻質問——那你還特意告訴我這事,不想讓我好過唄。
寧海潮竟然還真的點起了頭。
薛狄搖頭:“別來,你出櫃跟我可沒什麽關系。”
“你是個人?”
薛狄頭頭是道地分析起來:“你看你自己gay裡gay氣的樣子,早出晚出都得出。”
“老子gay裡gay氣?我明明純直男氣質好吧?”
“天哪,哪個直男跟自己爸媽出櫃啊,真讓我大開眼界了寧寶。”薛狄湊過去勾了下他的肩膀。
寧海潮斜了他一眼:“沒點想法?”
薛狄認真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他從神情到眼神都看起來非常專注,就在寧海潮以為狗嘴要吐出象牙來的時候,薛狄突然來了句:“待會兒一起王者雙排,讓你玩瑤瑤公主。”
“?”寧海潮真想說這個人腦子不正常。
薛狄表情認真:“你不想玩瑤瑤公主?”
“……”寧海潮,“我玩,今天我瑤瑤公主的腳絕對不能沾到肮髒的峽谷地面。”
“你在泉水呆到4級,誰死了回家你騎誰頭上。”
“那不行,我要騎你身上,等我4級,一聲令下,你立馬死了來接我。”
“也行也行。”
兩人聊天氛圍很難一直保持認真嚴肅的狀態,總是聊了兩句,話題就岔到十萬八千裡遠。
兩人認識四年半,到目前為止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過。
至於到底什麽時候發現不對勁的,寧海潮畢業後在外遊蕩了一年,在準備回杭州或是上海開工作室的階段,某次約好了要去拜訪一個老師,機票都買好了,臨行前那位老師突然說有事,讓他過段時間再來,寧海潮想著機票買都買了,見不著人去逛一趟玩玩也沒事。
薛狄周末再工地呆著無聊,在群裡蹦躂,非要讓群裡看起來最空閑的寧海潮陪他玩《雙人成行》,寧海潮說自己電腦帶著落地再玩,這孫子嗚嗚來了句——少一分少一秒都不是一輩子。
寧海潮讓他玩蛋去——或者叫爸爸。
薛狄喊了聲爹,人就沒影了。等寧海潮下好了遊戲喊人,這人才姍姍回信——啊你不是要趕飛機,我讓我們項目財務部的哥們陪我一起玩。
寧海潮咬牙:“那哪行啊,我可不能白當你爹,乖兒子。”
薛狄樂:“飛機都不趕了,太愛我了吧。”
“是啊,愛死你了。”
兩人玩遊戲熬了個大夜,寧海潮掛斷語音去盥洗室抹了把臉,倒頭就睡了。
一覺睡醒,手機都快被各種慰問信息填滿,他這才知道自己本來要坐的那趟航班發生了意外。
寧海潮剛睡醒,腦子還有懵,隔了許久才把這個消息塞進自己大腦裡,他莫名打了個寒顫,突然產生了一種能稱之為後怕的情緒。
——他差一點就上了那趟飛機。
他腦袋嗡嗡的,手指幾乎無意識地按到了薛狄的聊天窗口,十個小時間前他們才剛掛斷一個長達八小時的語音通話,他還沒來得及撥通語音,別人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寧海潮接別人電話的時候,腦子還是有些懵。
——他經歷了一場看不見的生死。
——他都跟家裡人出櫃了,但是跟薛狄竟然還沒有確定任何關系。
這會不會太荒唐?
寧海潮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心跳加速,覺得兩個人之間總得有人出來做個什麽決定,那個人不會是對什麽事都可以、沒問題,又總愛插科打諢的薛狄。
那個人就應該是他自己。
——事情或許會變壞,但是那也應該先讓事情發生才對。
寧海潮冷靜的訂了回國的機票,冷靜的聯系了父母,冷靜地去他爸車庫挑了一輛低調的車,冷靜地開到了薛狄工作的項目部,又開上鄉間路到了被鐵皮團團圍住的工地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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