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捂著嘴笑了兩聲,又告訴他薛狄現在在現場加班,還熱情詢問要不要人帶他去。
寧海潮搖頭問了路,自己就開車過來了。
車停在防護鐵皮口,有人問他找誰,他說找薛狄,沒一會兒,這人就從鐵皮門裡鑽了出來。
安全帽和反光背心都是橙黃色的,在夜晚異常扎眼。
寧海潮看得直樂,總忍不住地樂。
薛狄眯著眼睛又往前走了幾步,見到是他,驚奇地“嘿”出了一聲。
薛狄把自己頭上的安全帽摘了下來,甩了下戴得有些疼的頭,一邊掏手機準備跟群裡另外兩人報備寧海潮突然回來,直奔工地找自己,不知道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孽障事了。
寧海潮兩步過來拿他走他手機,直接塞進自己口袋。
薛狄也不在意,在他湊近後鼻子吸了下,樂:“怎麽還噴香水?”
“這我體香。”寧海潮把自己手機出來,一本正經道,“你看新聞沒,我前段時間坐飛機墜機了,無一生還,名單上有倆中國人。”
薛狄上下巡視了一圈寧海潮,再看了一眼浙江牌照的大奔,做作地捂嘴:“太可怕了,我最怕鬼了。”
他往後走了幾步:“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有事別來找我。”
寧海潮朝他走了兩步,非拿自己手機裡的新聞給他看:“你看看你看看,能不能多關注點國際新聞?”
“關注不了,得翻牆。”薛狄又往後退。
寧海潮哼笑出了一聲:“死之前想到有遺願沒有完成,特意魂飄過來完成遺願的。”
薛狄點頭,又退一步,嚴肅:“行吧,咱倆別的不說,也有五六年父子情,你說說你有什麽遺願沒有完成的,我酌情幫幫你。”
寧海潮把他的手機掏出來,沒好氣罵了聲:“退你妹退,怎麽不退回你媽肚子裡?”
薛狄配合應聲:“得嘞,我現在就去找我媽。”他轉身就準備走。
寧海潮快步過來,一把箍住薛狄的脖子,挑釁起來:“來打一架。”
薛狄抓著他的胳膊,躬身就準備來個過肩摔,寧海潮啊啊小聲發神經:“啊啊別摔我,我還懷著孕呢,孩子是無辜的!”
薛狄冷笑:“又不是我的種,野種摔沒了就沒了。”
兩個人貼著你來我往地推拒了好一陣,好在司機進去到裡面去跟工頭聊天了,不然會可能會以為碰到倆瘋子。
“遺願遺願!不要弄髒我衣服。”寧海潮在薛狄準備把他往地上按的,趕緊出聲阻止。
薛狄松手,接過自己的手機:“什麽遺願?”
寧海潮語不驚人誓不休:“你跟你媽出個櫃。”
薛狄立刻道:“我鐵直,你不知道啊?”
寧海潮心裡冷笑一聲:你直你媽呢直。
薛狄又睨他:“你gay了?”
寧海潮也立刻道:“我也鐵直,你也知道。”
薛狄捏著手機一角,晃了晃:“那我出什麽櫃?”話是這麽說,他卻當著寧海潮的面打開了手機,點開微信,點開與喻女士的聊天框,慢騰騰地打字。
【喻女士晚上好,今天晚上天氣很好,我在加班,特意來跟你出個櫃。如果你不懂出櫃是什麽意思的話,也不需要百度搜索詞語解釋、來試圖跟你的兒子保持年輕人式的交流,我可以直接簡單地告訴你,意思就是我喜歡的人是個男人】
他字打完,修改了下錯別字,詢問寧海潮:“這種出櫃語氣怎麽樣,會不會讓人看見就眼前一亮、覺得這個人比較有文化、比較真誠?”他的手按上發送那個綠鍵。
寧海潮倒縮了一下,他伸手撥開薛狄的手,又不讓他發:“就你這話發過去不僅不會讓人眼前一亮,還會讓人心裡一梗,心臟不好的就直接過去了。”他頓了頓,又解釋道,“不過我是開玩笑的呢哈哈,其實我跟人真心話大冒險玩兒呢。你怎麽這麽容易被我騙啊,不愧是我的親兒子。”
薛狄哦出一聲,冷聲罵:“不要亂動我的手,都發出去了,傻X,這事兒誰負責?”
“……”寧海潮去看了眼他的手機,他表情凝了下,伸手拍了拍薛狄的肩膀,“時間還來得及,可以撤銷的,趕緊撤銷吧,這麽晚你媽肯定睡了,明天再告訴你媽點錯了。”
薛狄斜他一眼:“你這真心話大冒險成功了嗎?”
寧海潮小雞啄米似地點頭,這會兒不敢造次了。
薛狄說:“現在去給我買新皮膚,待會兒我上遊戲沒看見新皮膚,就跟你斷絕父子關系。”
寧海潮立刻掏手機上遊戲:“哪個皮膚?”
薛狄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寧海潮炸毛了似地盯著他手機,薛狄直起身,往過來那條黑黢黢的橋方向走去:“喂喻女士,這麽晚還沒睡呢?在打麻將?贏了沒?”
寧海潮誒了一聲,默默地跟了過去。
“昂,就那麽回事唄。”
“……”
“我們家五代單傳跟您有什麽關系,再單傳也跟不著您姓喻啊。”
“……”
“胡了呀?胡了個什麽?自摸還是別人放的炮?一心二用能胡牌的喻女士可真厲害,不愧是我親媽。”
“……”
“哎呀沒跟您插科打諢呢,您麻將的百忙之中,還要給我打一個電話,我此刻多麽良心不安。”
“……”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