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藥吃過了麽?”
江明澈“哼”了一聲,拒絕回答。
陸衡:“看看晚上燒有沒有退,如果明天還是有發燒,我再陪你去一趟醫院。”
江明澈冷嗤:“稀罕。”
昏暗中,看不見彼此的表情。不過從江明澈的語氣當中,陸衡大致能夠勾勒出,對方現在氣惱的表情。
他的唇角勾起上揚的弧度,手抬至半空中,距離江明澈腦袋幾公分的地方——
陡然收回了手。
陸衡低聲道:“好好休息。晚安。”
這就要走了?
江明澈心裡頭莫名有點失落。
可他這個人一向嘴硬,要他開口讓陸衡別走那是不可能的,他也想不出大晚上的,他有什麽理由讓陸衡別睡覺,坐這陪他。
屁股往下滑,腦袋躺回枕頭上,江明澈把被子蓋身上,故意用不耐煩地語氣,“知道了。晚安,晚安。”
…
床上一輕。
江明澈聽腳步聲,大致聽得出來陸衡應該是去洗手間去了。
果然,不一會兒,洗手間傳來水聲。
洗手間的門被推開。
江明澈心裡頭納悶。
陸衡是忘記帶什麽東西了?
片刻,他的額頭傳來冰涼的觸感。
是濕毛巾。
江明澈的身體冷不伶仃地被凍了一個激靈,“嘶——你乾——”
陸衡解釋:“物理降溫。”
江明澈:“……”
陸衡松開了拿著毛巾的手:“我先去洗澡。不許拿下來。等我洗過澡之後會過來檢查。”
操!
江明澈的聲音從齒縫間蹦出:“誰理你!”
他就要拿下來!
他現在就要拿下來!
江明澈的手才拿開毛巾,他身上的被子被掀開。
江明澈顧不得拿開毛巾,趕緊攥住他的被子。
就怕陸衡一個喪心病狂,把他的被子都給搶走,他語氣警惕:“你幹嘛?!”
陸衡在床邊坐了下來,還往裡頭坐了坐:“這澡暫時不洗了。你往裡面躺一躺,我把你熬睡了,再去洗澡。”
言外之意,江明澈太不老實。
他決定親自“盯著”。
但是就這麽坐在床頭,顯然人覺得費勁,還是躺著舒服。
江明澈:“!!!”
幽暗中,江明澈聽見自心跳聲跳得像是兩回爬了兩次六樓。
操!
他心跳成這樣是鬧怎樣?!
…
“我去洗澡。”
“來,你上來啊。”
陸衡站起身的動作倏地一停,他轉過頭。
昏暗中,陸衡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江明澈在他的床畔拍了拍,“你躺。”
大有跟陸衡較上勁的意思。
陸衡遲遲沒有動作,“這麽不喜歡冷敷?”
倒也……不是。
陸衡:“你要是真的不喜歡,就把毛巾拿下來,放在床頭的欄杆上,我遲點過來拿。”
江明澈:“……”
他還以為,以陸衡的沒臉沒皮,會直接躺下來。
額頭上敷的毛巾漸漸地不冰了,變得有點燙。
江明澈不但沒有把毛巾給取下,反而翻了面,繼續敷在額頭。
聽著洗手間再次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江明澈逐漸地有了困意。
…
陸衡洗完澡,過來取江明澈額頭上的毛巾。
去洗手間,又給他重新用冷水洗過,繼續敷在額頭上。
江明澈本來已經迷迷糊糊地快睡著了,又給他凍醒了,他帶著濃重的困意:“你這是打算一晚上這麽來回折騰?”
“折騰”指的倒不是他自己。
這麽來回地換毛巾,他未必每回都會醒,不過陸衡肯定是一整晚都沒辦法睡覺了。
陸衡:“我現在不困。”
江明澈打了個呵欠:“我沒問你現在困不困。你離題了啊。”
別看江明澈現在睡意朦朧的,智商到底還是在線,沒那麽好忽悠。
“等我困了我就會去睡。”
陸衡說著,站起身,“你繼續睡。”
江明澈低喚了一聲:“陸衡。”
“嗯?”
微微上揚的語調,讓他的心尖就跟被小動物的尾巴掃過似的,怪癢的。
幽暗中,江明澈覷著床邊的修長身影,微抿著唇,“我問你,你下午那會兒為什麽不理我?”
這個問題江明澈下午就想問了,只是他好面子,死活不肯當先主動聯系的那一個。
晚上陸衡又是主動關心他,又是給他物理降溫的,他又忽然覺得,他為了這麽點小事跟陸衡賭氣,顯得他特小氣。
“我有不理你?”陸衡聲音透著意外。
江明澈一聽他那無辜的語氣,頓時更來氣:“有!”
開始跟他細細地算帳:“在奶茶店,你只是跟長歌打了聲招呼,眼神都沒怎麽在我身上停留過,你就出去了。”
連招呼都沒跟他打過!
這都不叫不理人,什麽叫不理人?
陸衡低笑:“你在約會,我要是賴著不走,或者是拉著你長談,是不是太不識趣了一點?”
江明澈沒聽出陸衡話語裡的自嘲,純純被他這話給噎住了。
“誰在約會了?!我是跟長歌是下課那會兒湊巧碰上。她說我們兩個人的照片洗出來了,問我要不要看看。當時天氣挺熱,我就想著找個有空調的地方,坐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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