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澈沒有抬頭,沒頭沒尾來了句:“奚珠軒原本不在隨行人員內。”
白奏一愣:“什麽?”
“她在名單還沒出的時候就找我了,不是問‘可不可以’,而是給我一份申請表。”夏澈放下文件,聲音平靜,“出差不是旅遊,你需要說服我,為什麽帶上你?”
“……”
白奏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腿都是軟的。
奚珠軒把有轉輪的椅子踢過去:“慫的。結果如何?”
“同、同意了。”白奏哆嗦著坐下,幽怨道,“奚姐,你不講江湖道義。”
奚珠軒知道他在說什麽,無甚表情乾著手裡的活:司爾咡二嗚救一死七“我提醒你,你一定會做準備,你覺得夏總需要能臨場發揮的助手,還是只會應試的考生?”
白奏冷靜下來,默默滑到她跟前,認真道謝:“奚姐,謝謝。”
“免了。”奚珠軒把一摞材料薄砸他手裡,“下午三點開會,李秘書之後會發你一份文件,你帶去給鄢東那邊的人簽字。”
白奏前天剛轉正,職責原本只需要負責夏澈的個人生活和工作雜事,但他自己想多學點,夏澈便讓奚珠軒順帶培養,以後留在公司幫忙分憂。
當然,做好了肯定會有額外獎金,夏澈在待遇上從不虧待員工。
白奏嘴上信誓旦旦說“沒問題”,下午踏進鄢東大門時,心情卻有點微妙。
想到等會要面對裴總,心頭就亮起“夏澈”標簽,名為“同仇敵愾”的意志攀升腦海。
夏澈之前說,他們關系不算特別差,但白奏觀察下來,一定也不怎麽好。
不蒸饅頭爭口氣,自己丟人犯錯無所謂,現在代表老板,一定要發揮完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白奏挺直了腰杆,踏入大門。
與此同時,總裁辦的裴燎三人正處在僵持中——準確來說,是兩個西裝大衣規整的人在膠著,穿卡通夾克衫的酷哥在看戲。
為了一個產品最終出廠設計細節,他們已經吵一天了。
打著眉釘耳釘的黑發酷哥率先打破沉默:“熬鷹呢?”
旁邊的梁寄沐立馬側目:“急了?那我們走,下次再商量。”
裴燎:“……”
裴燎冷臉看著小兩口:“兩位當我這裡是茶咖?方總那麽沒耐心嗎?”
方逾拾還沒說什麽,梁寄沐眼裡就失去笑意:“你凶什麽?”
裴燎:“?”
“喲我真服了,你倆出去打一架吧?從早上到現在不嫌累?”方逾拾痛苦道,“功能有區別嗎?就一個螺絲是圓是方吵了一天,你們是成年人嗎?”
梁寄沐安靜挨完罵,安撫性抓住他手:“好,不跟他計較了,圓的就圓的吧。”
說了一天不頂這一句話的裴燎:“……”
不知道的還以為梁總把自己賣給楓禦了。
眼看梁寄沐攬著方逾拾準備離開,裴燎出聲,喊住了人:“方總。”
方逾拾笑眯眯的,腳步不停:“知道啦,答應您的一定會做到,我們下個月見。”
裴燎松了口氣。
今天跟楓禦的老板見面那麽久,主要是為了下個月的慈善晚會,希望對方能把林家人請來。
雖然相信憑夏澈的能力完全可以自己做到,但有他推動會省時省力不少,不用和那群老狐狸虛與委蛇,他不樂意看到夏澈再喝那麽多酒,傷胃。
想到夏澈,裴燎冷硬的神色稍緩,躺進椅子裡發呆。
這些天本分守己,一是為了挽回所剩無幾的形象,二是為了降低某人的戒備和防范。
目前看來,作用可能起到了一點。
但看得著摸不著,內收外銷不協調,整個人都很鬱悶。
新消息提示音在這時響了一下。
他手急眼快勾過來——
【梁寄沐:你把螺絲改成方的,無償附贈你一句箴言。】
裴燎:“……”
不是夏澈。
中午給夏澈發的消息,現在還沒回復。
裴燎冷臉把手機拋回桌面,想到攜手離開的二人,過了幾秒又拿起。
【。:可以。】
【梁寄沐:上道。】
【梁寄沐:進退有度,對症下藥,別做讓人不喜歡的事。】
什麽亂七八糟的?梁總說話那麽含蓄嗎?
【。:具體點?】
【梁寄沐:那是另外的價錢:)】
裴燎:“。”
有時候真的很想報警把梁總抓起來。
他打開抽屜,拿出一張塑封過的照片。
進退有度?
那現在是不是該退?
裴燎貧瘠的情商遲緩轉動,愣是把梁寄沐一句整話拆成三個步驟,按部就班地思考起邏輯順序。
最後沒想出個所以然,他就乾脆創造條件,開辟新解題思路。
幸好梁寄沐不知道後續發展,要是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麽,肯定會一輩子不跟這人來往。
免得降智。
裴燎盯著照片發呆走神,恰在此時,內線電話打了進來。
“裴總,KL的白奏白助理到了。”
“進。”
裴燎言簡意賅,剛把照片放回去,辦公室門便被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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