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了動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夏澈搶了一下,沒搶出來。
鈴聲戛然而止。
好端端發什麽瘋?
夏澈對他的莫名其妙有點生氣:“裴燎,再說一遍,給我。”
“給你?你要幹什麽?”裴燎終於開口,聲音啞得不像話,“跟他徹夜暢談嗎?”
夏澈眉頭緊皺,不躲不閃和他對峙。
裴燎臉色很難看,仿佛夏澈背著他幹了什麽誅心大事。
瞬間,夏澈福至心靈。
吃醋了?
周奕歌打給自己不打給他,難過傷心了?
夏澈火氣消了,心情卻複雜起來。
他有點不樂意看到,某人為了注定得不到的情情愛愛,露出這幅模樣。
多狼狽。
一點都不像意氣風發的裴少。
夏澈沉默著,不再爭辯,用力抽走手機。
“裴燎。”他起身,壓著無名火氣,低聲道,“別再這樣了。”
說完,不想再多看一眼,拿著手機朝陽台走去。
夏澈沒轉身,看不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的裴燎眼睛有多紅,也不知道裡面藏著多少不甘和隱忍。
騙子,明明答應過不喜歡了。
他就不明白了,周奕歌到底好在哪裡?只是耽誤接電話,就那麽生氣?
生氣到忘了外面有多冷,不穿外套就出去?
裴燎煩躁地抓了把頭髮,手都在顫抖。
發燒燒得人沒有力氣,他站起來的時候,身形晃了晃。
當然,這些夏澈也看不見。
夏澈只能感覺肩膀一沉,裴燎那件厚重的呢子外套,隔絕了三月所有寒意。
他錯愕回首,鼻尖快速擦過了裴燎溫熱的唇。
“……”
兩人齊齊愣住。
“澈哥?喂?澈哥你在聽嗎?”
耳邊周奕歌聲音不斷:“喂喂喂?嘖,信號不好吧?不管了,反正澈哥你剛剛已經跟我約好了,明天上午沒事的話,要來給我和恬恬接機啊。”
裴燎先反應過來,沒有後退,直接抬手掐斷通訊,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人:“你要去機場接他?”
……呼吸好燙。
夏澈忍不住仰身,後腰避無可避地靠在陽台扶手上:“嗯,要去。”
他感到裴燎呼吸重了幾分。
那麽難過?
夏澈真想罵沒出息。
但作為曾經一條道上的人,又有點於心不忍。
他歎了口氣,問:“你去嗎?”
考慮到裴燎被戳穿心事,可能會惱羞成怒,夏澈緊接著還好意給出台階:“你們關系好,周奕歌應該會很開心看到你。”
“……“
裴燎兀然輕笑出聲,幾乎是咬牙擠出質詢:“夏澈,我該不該謝謝你的大度?”
夏澈不答,偏過頭,不去看他。
煩死了,裴狗。
笑得真難看。
他耐性即將告罄:“少廢話,到底去不去?”
“去。”裴燎這次回應很快。
夏澈松了口氣,又提上口氣。
不上不下壓在胸口,說不上來什麽滋味。
他沒立即離開。
因為裴燎雙手撐著他身後的欄杆,彎下腰,疲憊地把頭埋在了他頸窩。
裴燎說:“夏澈,我真的好難受。”
夏澈知道是為了周奕歌難受。
想到婚禮上遞過來的戒指,到底沒把人推開,單手壓住對方後頸,無聲安撫。
“生病發燒,難受是正常的。”他說,“你該休息了,裴燎。”
第 25 章
次日周六, 萬裡無雲的大晴天。
夏澈開著車,看到旁邊昏昏欲睡的裴燎,忍不住道:“讓你在家休息不願意, 非要走這一遭, 何必?實在不行去後面睡吧。”
他們不約而同將昨晚的事情翻篇, 又恢復成之前若無其事的相處方式, 給足了對方面子。
裴燎退了燒,但感冒還沒好, 用帶鼻音的冷漠口吻拒絕道:“不, 副駕駛必須是我的。”
“……祝福, 你和它鎖死。”夏澈不再廢話,專心開車。
裴燎靠著車窗,半抬起一邊眼皮,借余光悄悄打量隔壁。
某人為見周奕歌, 竟然把頭髮扎起來了?
裴燎越看, 心裡越不對味。
等車開到加油站, 夏澈轉身剛要下去, 頭髮忽然被人拆落, 披散滿肩。
“裴燎!”他大為震撼, “你是小學生嗎?喜歡拽別人頭髮?”
“扎起來幹什麽?”裴燎漫不經心擺弄發圈, “散著多好看。”
“我謝謝你誇獎。”夏澈咬牙切齒,“我昨天沒洗頭才扎的,你是多欠才要上手拆?”
裴燎手頓住:“……啊?”
不是為了見周奕歌啊。
“啊個屁。”夏澈深呼吸,看了眼時間,把車鑰匙扔給他, “算了,拆了正好, 你排隊等加油,我去旁邊商場洗個頭髮,等會兒來接我。”
“等——”裴燎來不及挽留,乾巴巴目送他離開。
嘖,洗頭好像比扎頭髮正式。
……怎麽感覺反向操作了一波?
因為弄巧成拙,接下來的路程,裴燎都處於懊惱後悔中,夏澈耳朵享受了一段求之不易的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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