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裡面有試探的意味在。
夏澈不是傻子,相反,眼力見比在場大多數人都好使,林北謙進場後就一副與世無關的樣子,偏偏對他和顏悅色,讓人很難不多想。
果然,林北謙笑了起來:“從朋友口中聽說過夏總的名字,一直很好奇,今日一見果然投緣。”
夏澈想起他和楓禦的關系,了然道:“看來我要找時間,該請方總敘個舊。”
“和方總關系不大,我確實很欣賞夏總,也願意和您往來,就算沒有今天,我們也會在以後認識。”林北謙放下酒杯,對不遠處的梁寄沐等人點頭示意,“下次有機會一起吃飯?”
夏澈點頭:“我請您。”
“客氣。”林北謙臨走前,忽然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對了,我好像忘記自我介紹本職專業,我是搞心理的。”
“夏總要是有事覺得心煩,其實可以找另一位當事人聊聊,他未必介意。”
夏澈愣了下,幾乎是下意識轉頭,精準捕捉到另一道身影。
被重重圍住的裴燎在他看來的瞬間抬起眼睛,舉了舉酒杯。
夏澈抿了下唇,配合的隔空相碰,喝完一整杯伏特加。
圍著裴燎的人發現他走神,好奇地也看過去:“那是誰啊?”
裴燎不動聲色擋住他們視線:“不該你們認識的人。”
眾人臉色頃刻變得鐵青,裴燎卻不讓開半步。
都是想巴結他祖父的敗類,沒有一分錢賺得乾淨,他是瘋了才會讓這些人看到夏澈。
裴燎招呼來隨行總助處理嘍囉,自己則甩開試圖結交的人,在偌大的宴會廳裡尋找想見的身影。
夏澈早已不在原地。
但他不著急,對於在茫茫人海中尋找夏澈這件事,他已經非常熟悉了。
裴燎走遍了半個大廳,終於在東側樓梯口,看到了二樓角落想找的人。
……在跟人喝酒?
晚宴已經進行到中場,一開始的各對組合早已拆散,夏澈也不例外,向稚嫻還在一樓,他就在二樓落了單。
裴燎蹙眉,怕打擾對方,又怕他身邊沒個熟人喝太多。
思考半天,還是擔心的顧慮更勝一籌,抬腳踏上台階。
……
夏澈已經喝了五杯高酒精的烈酒。
他一天沒吃飯,胃裡燒得生疼,但面對面前男人遞來的第六杯,還是不得不接過。
男人叫趙銘絮,是京城的龍頭富商,更是KL難得搞砸的大項目甲方。
去年總部的決策失誤,讓趙銘絮二十多個億的本錢全部打水漂,兩邊自此結了仇,岑總在飯桌上都因為他吃過不少虧。
誰知道今天那麽倒霉,偏偏被他堵上。
這恩怨情仇本和今年才就任的夏澈無關,但沒辦法,他坐在CFO的位置上,就代表著整個公司,別說公事上不佔理,就是私下身份,趙銘絮想灌酒泄氣,他也不得不受著。
資本的世界哪有那麽多公平分配,有錢有權就是大爺,這話亙古不變。
夏澈面不改色喝下第六杯,笑得得體:“趙總既然有興致喝酒,我當然要奉陪。”
趙銘絮天生臭臉,面無表情道:“夏總海量,真是客氣。”
他抬起手,旁邊人立馬把他幾乎沒動的酒杯填幾滴,又把夏澈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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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了的酒杯灌滿,幾乎快要溢出來。
夏澈心理歎了口氣,伸手去端:“我——”
“趙總。”一道熟悉聲音傳來,裹挾著森然涼意,藏都藏不住,“沒想到在這裡遇見。剛剛在樓下,怎麽沒來跟我打招呼?”
夏澈詫異回過頭,看到渾身散發著暴戾因子的裴燎。
他蹙起眉,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
裴燎像沒看到他似的,目不斜視徑直略過,站在他側前方,幽深的眸子看向趙銘絮:“怎麽不說話?趙總,很不想看見我?”
趙銘絮此刻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形容了。
從裴燎出現的那一刻,他整個人就在顫抖,臉色慘敗如紙,嘴唇張了半天才說:“裴少。”
喊的是裴少,不是裴總。
裴少的身份,比裴總高了可不止一星半點。
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麽很大的矛盾,無非是裴燎祖父曾讓人打斷趙家家主兩條腿,又把趙銘絮弟弟送進局子而已。
裴燎遵紀守法,沒乾過這種事,可這並不妨礙趙銘絮怕他。
就像他可以沒有理由的灌夏澈酒,裴燎也可以沒有理由的要他死。
即便他根本不知道,裴燎這一腔怒意從何而來。
裴燎對旁邊的酒侍說:“開個包廂,剛剛你們喝的這種酒,給我拿……”
他垂下眸子,心裡數了數桌子上的空酒杯:“……拿五十瓶上來。”
趙銘絮瞳孔驟縮。
五十瓶!會喝出人命的!
他額頭冷汗密布,訕笑道:“裴少,不用破費,您要是想要人陪酒,我讓人給您拿更好的來。”
“不用陪酒。“裴燎看他的眼神像看死人,惜字如金道,“我不喝,你喝,有問題嗎?”
“……”趙銘絮咬著後槽牙,掙扎道,“裴少,總要給我個理由吧?”
裴燎上來和夏澈一個對視都沒有,加上外界不和的傳聞,他打死都想不到兩人有私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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