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燎懶得理她,把菜單遞給旁邊的人,輕聲道:“你看看喝點什麽?”
Kino:“嘿嘿。”
裴燎強行無視:“鮮榨橙汁怎麽樣?熱的,你最近必須養養身子。”
Kino:“嘿嘿嘿。”
裴燎:“。”
裴燎:“有完沒完?”
冷硬無情,這句話總算是對Kino說的了。
夏澈心底暗歎:這我要不問點什麽,都對不起人家女士如此明顯的暗示。
他推了推裴燎:“去商店買兩瓶可樂吧。”
這家店太高端,菜單上沒有無糖可口。
裴燎不讚同:“碳酸飲料,少喝。”
夏澈無言盯著他。
過了會兒,裴燎認輸。
“就一瓶。”
他拿起手機出了門。
包廂門再次關上,帶動旁邊窗簾落下,晌午的陽光從布簾縫隙爭先恐後地鑽出,打在空出的那個座位上。
夏澈調整了一下窗簾,擋住會照到對面女士眼睛的光,溫聲道:“室溫還好嗎?”
Kino穿的抹胸,露出大片肩膀,一看就很冷。
他問詢的時候一直不偏不倚看著Kino眼睛,神態自然,沒有回避尷尬的刻意,像很正常地在問:需要吃點什麽?
見面不過十幾分鍾,Kino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麽Levi那麽喜歡這個人了。
她收起不正經的樣子,將懷裡的文件夾放在桌面上:“其實我撒謊了,我並不是偶然看到他的。”
夏澈並不意外。
這位小姐從進門開始,目的性如此明確,怎麽都不像偶然重逢來找老友敘舊。
Kino不意外他的淡定,自顧自說:“我這周在E國本家那邊開會,看到了這邊的新聞,所以我專門飛回來了。R國的上層圈子很複雜,抓起來的那個高官背後有人,是M國的一位大牛。但是不用擔心,Levi的外祖父前天和對方交涉過,已經解決了這件事,我來只是想提醒你們,過不了多久,本家可能要跟這位繼承人談談心了。”
再散養的家族也不會甘願當牛馬,跟在繼承人屁股後掃尾,裴燎一個人混那麽久,可算是被本家抓住了把柄。
說不擔心是假的,夏澈抿起唇,忍不住追問:“叫他回家嗎?然後會怎麽樣?”
Kino兩手一攤,無辜道:“這我真不知道。”
夏澈輕蹙眉心,十指下意識蜷縮成拳。
他承認,他有些焦灼。
這件事畢竟是因他而起,他做不到心安理得地享受好處,無視代價。
而且那是裴燎,就算事情本身與他無關,也很難不在意。
Kino饒有興致觀察片刻,愜意道:“你不用擔心啦,本家不會對他怎樣的,畢竟是最重要的寶貝,以前Levi闖那麽多禍,最後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唯一一次比較嚴重的,還是他非要出國的時候……”
“Kino。”裴燎忽然出現在門口,語氣比手裡布滿水汽的可樂易拉罐還冷,“你在說什麽?”
“沒沒沒什麽啊。”Kino尷尬地露出笑容,“額……抱歉啊,公司忽然有事,我先走了,這頓飯當我請你們的,你們吃,你們吃~”
說完不給夏澈和裴燎反應的機會,拎起包就往外衝,把十厘米細高跟跑出了彈簧鞋的架勢。
裴燎心煩意亂關上門,走到夏澈旁邊,試探道:“她有沒有亂說話?”
夏澈盯著密封文件發呆,不走心地反問:“怎麽才算亂說話?”
這可把人問倒了。
裴燎單手扣開易拉罐環遞給他,默默蹲下,把額頭貼在他大腿上,悶聲道:“你知道我問什麽的。”
“你不說,我怎麽能知道。”夏澈垂下五指,為他理順蹭亂的頭髮,動作仿佛在安撫一隻大型犬,“你擔心我知道不該知道的事嗎?”
裴燎沒動。
夏澈安靜垂著眸子,手指毫無預兆地收緊,抓住他後腦杓頭髮,強迫對方抬頭和自己視線交融。
他俯視著這位天之驕子,淡聲道:“你到底有什麽不能告訴我?”
裴燎視線閃爍,猶豫再三,仍然沒開口,只有眼眶微微泛紅。
這種情況,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
夏澈終於放棄,松開手,輕柔地按著這人後腦杓:“對不起,抓疼了嗎?”
裴燎埋在他腿上的動作比剛才更急更匆忙,委屈得不行。
夏澈心臟一縮,責怪自己還是太著急。
都裴燎了,又不是不知道這悶葫蘆什麽德行,得再耐心些才行。
“她沒給我多說什麽,正要說,你就回來了。”夏澈輕聲道,“這個文件夾裡是這次事情牽扯到的背後勢力,你外祖父幫忙處理了。過段時間要是找你,你打算怎麽辦?”
裴燎身子一僵,緩慢抬起頭。
四目相對間,冷棕色琥珀眸底,藏著隱忍的自責和擔憂。
……果然。
不告訴夏澈那些年沒有意義的單戀,怕的就是這樣。
夏澈總說他倔,夏澈自己又何嘗不是?
認準了就必須得到,定下的目標不管付出什麽代價都要視線,凡事一旦開始就要刨根問底……
甭說沒動心,夏澈要真說喜歡他,那更不該提無關緊要的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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