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其實是一個劇本,改編自挪威劇作家亨利克·易卜生的《玩偶之家》。
也是裴玉他們專業在即將到來的文化節上準備表現的話劇節目。
裴玉出演故事中的女主角娜拉。
他在排練中敏銳察覺到什麽,然後一回頭就看到了洛天水,他神情瞬間放松,甩了甩長長的頭髮,笑著衝著洛天水眨了眨眼。
洛天水示意讓他繼續排練,自己就坐在旁邊把《玩偶之家》閱讀了一遍,其實他很久以前也讀過,只是如今再讀,就會產生很多全新的理解和感悟。
要不,怎麽說書是常看常新呢?
大約又排練半個小時後,開始中間休息,裴玉走了過來,坐在洛天水旁邊,一隻手輕松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謝了哥,難為你百~忙~之~中幫我把劇本送過來啊。”
洛天水覺得好笑:“你陰陽怪氣個什麽勁,我最近比較忙不在家,這不是很早就告訴你了麽?你也別每天沒事找事使喚我,劇本你明明已經全部背下來,為什麽還要我特意送過來?”
裴玉眨了眨眼:“想見你唄,不說得十萬火急,你才不會給我送書呢。”
“怎麽會?”洛天水寬容地笑了笑,拍了拍放在一旁的蛋糕, “今天是你生日,我怎麽都會抽出時間陪你過的。”
“也就是每年生日你記得最清楚……”裴玉翻看著星球造型的蛋糕,嘀咕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我的生日,你才記得清楚,說不定因為這生日——”
“裴玉。”洛天水臉一沉。
裴玉立刻知道自己戳他雷點了,於是雙手抱住洛天水的脖子,擠出眼淚開始撒嬌:“誒,哥,大人不計小人過,誰讓我從小就大腦發育不健全,說話也不好聽,唉,我這種人天生腦部有疾,所以才比別人活得更艱難一些。”
眼見裴玉又開始“賣慘”,洛天水哭笑不得:“誰說你腦部有疾了?沒事咒自己幹嘛?”
裴玉戲劇化地雙手捧心,做了一個“痛心疾首”的表情:“不是腦子有問題,怎麽會被人掃地出門呢?天可憐見,不是被哥哥收留了,我這四年不得流落街頭,討飯為生,說不定哪天就因為偷東西被抓去警察局,被卓一姐姐關起來,判個五六七/八/九/十/年的,然後和我那活該的親爹親媽一樣早日投胎去咯。”
洛天水聽完又想生氣又好笑:“……你能不能說點好聽點的?都過去的事了,我都不提,你總提起來做什麽?”
洛天水表情又沉下來:“是不是哪個同學拿這些事來說,你有被人欺負麽?”
“那肯定有人說,我這事不是個人盡皆知的笑話嘛?不過沒事啦,哥哥,我現在已經脫敏了。他們喜歡說這事,我就說得比他們次數還多,見一次我說一次,他們開口說一句話我就開始賣慘,現在他們已經被我說煩了,只要一看見我又賣慘就捂我的嘴,叫我別說了。所以嘛,哥,我發現一個重大的人生經驗。”
裴玉湊到洛天水面前,眯著眼睛,悄悄道:“臉皮厚人長壽,人之賤則無敵。”
洛天水:“……”
也行吧。
中間休息,裴玉去上廁所。
於是B組開始排練。
排練戲劇的時候一般會分成AB角, B角是備選的演員也要參與排練,以防表演當日A角突然出現意外表演不了,有人能夠頂上。
裴玉演是的《玩偶之家》的女主角娜拉,娜拉的另一個B角是一位女生。
那女生看起來很內向,先前A組排練時她就一個人坐在旁邊,現在到B組了,她也一直沉默地聽從別人指揮。
演著演著,她突然忘詞了。
飾演托瓦爾德的男生激昂說道:“你拋棄了你最神聖的義務!”
她磕磕絆絆道:“什麽義務?”
“你的義務作為妻子和母親。”
“我有其他同樣神聖的義務。”
“你沒有——你是妻子和母親!”
她突然卡頓,結巴道:“我不相信那個了……我……我……”
其實在排練中突然忘詞也很正常,只是當她想去看劇本的時候,對手戲的人卻伸手攔住了她。
“你現在還沒記住劇本嗎?”
她低頭說:“我突然忘了一句……”
“你還能不能當B角了?你是覺得B角就不用背台詞是嗎?”
女生越是退讓,對手戲男生的氣焰越是囂張:“要不怎麽說你不行呢,你要是行,你就是A角了,怎麽還在這備選呢。”
女生眼睛發紅,說不出一句話。
洛天水站起來,走到女生身後,默默道:“……我不再相信那個了。我認為我首先是一個人。”
洛天水悄聲一提示,女生馬上想起來。
她繼續說:“……同你一樣。我有對自己的義務!”
幾個男生悄悄瞥了洛天水一眼,沒敢說話。
洛天水這幾年演戲出了名,口碑不錯,他又時常來美院找裴玉,於是這幾個學生也認識他。
對學生來說,雖然大家都是搞藝術的,但他們畢竟是素人,洛天水是已經成名的明星,兩者身份不同,見洛天水不動聲色地幫那個女生,一個男生大著膽子說:“她是墨耀粉!你別管她!”
墨耀粉天天在網上黑洛天水的事都出名了,還上了幾次社會新聞。
洛天水挑眉:“我知道。”
女生的背包上掛著墨耀的寫真,很難不看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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