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發病是在他三歲的時候,一次感冒發燒後突然四肢無力,呼吸困難,小臉憋得通紅。
送到普通醫院後,醫生查不出病因,嚇得林晉父母連忙給他轉到首都醫院。
奇怪的是轉院後竟然不治而愈了,林晉的父母依舊不放心,給他做的全身檢查。醫生說他身體非常健康,沒有檢查出什麽病症。
兩人這才放下心,帶著孩子坐飛機準備返航,誰承想在機場,一的乘務員看到林晉非常可愛,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小臉,結果又犯病了……
就這樣往返了幾十次醫院,醫生才確診了他的病是因為皮膚觸摸引起的——皮膚敏感綜合征。
這種病不致命但對日常生活影響非常大,青春期以前被陌生人觸碰皮膚後,會渾身乏力,呼吸困難,體溫升高,有時嚴重了還會有嘔吐的傾向。
青春期後又多了個反應,在皮膚接觸後身體會控制不住勃/起,這個秘密差點將他擊垮,好幾次都想用極端的手段自殘。
後來自己慢慢走了出來,不過從那時起他便戴上了手套,無論春夏秋冬永遠穿著長袖長褲,不跟任何人肢體接觸。
也是從那時開始,他變得沉默寡言,把自己封閉起來,不接受外界任何的示好或者示惡。
這期間父母因為他的病經常吵架,最後離了婚。
不過離婚後的兩個人對他的愛沒有改變,依舊四處幫他尋醫問藥。
這些年林晉吃過的藥比飯還多,因此還患了許多副作用病。
初中那會因為吃多了帶激素的藥,身體胖成球,臉上也漲了許多黑毛,同學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冷面豪豬。
高中時吃了一種非常傷肝的藥,雙眼在一個月內近視到四百多度。
高考後他乾脆念了一所非常有名的醫藥大學,從這裡得知基因病光靠藥物很難治愈,除非能改變基因結構,這幾乎是不可能事。
從哪時起林晉就不吃藥了,走到哪口袋裡都揣著幾幅一次性手套,為了跟別人保持距離,永遠都是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冰山臉。
別人也確實被他冷漠的性格阻擋在安全的距離。
這些年他沒有朋友,沒談過戀愛,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學習,偶爾看一看電影電視劇。生活簡單枯燥,亦如他這個人。
“回來啦。”方蕭從門外進來,看見他習慣性的打了聲招呼。
“嗯。”林晉短暫的嗯了一聲,宿舍裡變成一片死寂。
方蕭抱著胳膊誇張的打了個冷顫,冰山學霸真不是蓋的,宿舍溫度直降二十度,都不用開空調了。
不一會徐州平也回來了,那倆人一見面就爹長爹短,都想當對方的父親。
“兒賊,我看你朋友圈暑假去國外旅遊了,怎麽樣有意思嗎?”
方蕭葛優癱在凳子上,“沒意思,全都是本國人,連個金發碧眼的洋人都看不見,好像出國了又好像沒出去。”
“嗨,地球村該溜子你當是白叫的。”徐州平頓了頓,“對了,聽說田碩這學期要轉專業了。”
田碩也是他們同宿舍的。
“轉什麽啊?”
“轉經濟吧,我也不清楚,反正學咱們這科肯定沒前途。”在這個競爭激烈的環境下,基本上畢業即失業。
當然特別優秀的人除外,比如下面坐著的那位,已經在SCI上刊登過兩篇論文,畢業也是緊俏型人才,跟他們這些普通人不一樣。
兩人正說著,田碩推門進來。
這小子是廣西老表,說話口音非常有意思,大夥平日裡都管他叫表哥。
“表哥回來了,看看咱們的新宿舍的環境怎麽樣?”
“不錯喲,三千六百塊的住宿費沒白交喔。”
方蕭呲呲的笑著學他說話,田碩把行李扔上床,撲過去撓他的癢癢肉。
林晉用余光偷看他們,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他多想也融入進去,跟他們一起打鬧歡笑。
然而根本不可能,碰一下身體就會有反應,隨時隨地的發/情,跟動物有什麽區別?如果被別人知道肯定惡心死了。
他低下頭繼續看論文,可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一直偷聽幾個人說話,像一隻陰暗的老鼠,偷看著別人的友誼。
快到中午的時候,郭宇航也回來了,他是個油膩的胖子,平日裡屬他話最多,就算林晉這塊冰也免不了被他帶著多說幾句話。
“嗨,鐵鐵們,看爸爸給你們帶什麽好吃的了!”
他家是內蒙古的,行李箱裡帶了半箱的牛肉干和酸奶糖。
“義父,您回來了!”
“兒臣等你等的好苦啊!”
幾個人聞風而動,蹲在他身邊像餓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眼冒青光隨時準備開搶。
“母后大人親自做的牛肉干,賞!”
“謝義父!”幾個人迫不及待的拿牙咬開,直接往嘴裡炫。
“給我留點,方蕭你踏馬別搶了!”
“哎喲,你們搞啥嘛,徐州平你咬我的手了!”
郭宇航抓了一把給林晉送去,“林哥,嘗嘗嗎?”
林晉輕輕咽了口口水,“不了,謝謝。”
嚶嚶嚶,他其實很想吃的……但是吃人的嘴短,以後更沒辦法跟這胖子保持安全距離了。
“嘗嘗嘛,自家做的,可乾淨!”說完也不等他反駁,直接放在他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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