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又叉了一個蒸餃送進嘴裡。
一份柳葉蒸餃有9個,鍾遇宵吃了2個,剩下7個都打包過來了。
郗時細嚼慢咽,花了五分鍾才吃完。
桌上很安靜,兩個人面對面什麽都沒說,鍾遇宵都不敢相信,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郗時吃完了那7個蒸餃。
上流社會注重孩子的教育,從小就學過餐桌禮儀,即使是郗時這樣的混不吝,吃起東西來也很優雅,批發價可能僅僅幾毛錢一個的小蒸餃,在他面前,仿佛變成了山珍海味。
大少爺擦擦嘴,又評價了一遍:“我要收回我剛才的話,不是一般,是不好吃。”
不知道是什麽餡,冷了後尤其膩得慌。
鍾遇宵沒由來的想笑,掩著唇輕咳一聲:“不好吃,你為什麽還要吃完?”
他好像又看到了小時候嚷嚷著要打死親爹的郗時,過去了二十年,大少爺披上了文明的外衣,但本質沒變。
如果說之前只是不排斥這樁聯姻,現在他則是有點期待了。
“餓了,為了來見你,連早飯都沒吃。”
撩人撩習慣了,話出口後郗時才意識到不對勁。
太曖昧了。
艸艸艸,郗時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你別誤會,我沒其他意思,我就是單純餓了。”對上鍾遇宵帶著調侃意味的眼神,郗時默默閉上了嘴。
艸,他還不如不解釋。
鍾遇宵摩挲著杯子,善解人意地附和:“我相信你。”
那蒸餃確實難吃,他嘗了一個不死心,蘸了辣椒油和醋又吃了一個,還是差點沒咽下去。郗時竟然能把剩下的都吃掉,看來是真的餓了。
早知道他就不嘗了,打包一整份過來。
“要不給你點個蛋糕?”鍾遇宵翻了翻菜單,“栗子蛋糕可以嗎?”
蛋糕再難吃,也不會比蒸餃難吃。
鍾遇宵要了兩塊栗子蛋糕。
郗時嘗了一口,默默放下杓子。他不喜歡甜膩膩的東西,過生日特地定製的蛋糕都吃不了兩口,更別提用來配咖啡的甜點了。
太甜了。
鍾遇宵吃了小半塊,看他幾乎沒動蛋糕,眉梢微揚:“不合口味?”
“沒。”郗時象征性地又嘗了一口,果斷放下杓子,“我吃飽了。”
還是好甜。
鍾二是失去味覺了嗎?
“我也有個東西要給你。”
“回禮嗎?”鍾遇宵放下杓子。
起因是郗時送了他一束花,他回了一份不完整的柳葉蒸餃,要是郗時再回他一份禮,那他倆跟冤冤相報一樣,不知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郗時動作一頓:“不是。”
但也算是一份大禮。
他拿出準備好的合同:“你看看這個,有要求可以提。”
鍾遇宵挑了下眉:“這是什麽意思?”
“約法三章。”
郗時坐正了些:“相信你對我也沒有感情,合同一式兩份,結了婚之後我們就是一張床上的……咳,合作夥伴,互幫互助,一起實現利益最大化。”
“郗大少在晨曦國際擔任什麽職務?”
郗時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如實答道:“沒有實職,股東之一。”
難道鍾二是想衡量一下他有沒有合作的價值?
“股東啊,那看來日常生活中不會接觸到公司的業務。”鍾遇宵按著那張紙,手指輕點兩下,“絕大多數人都不會把睡在同一張床上的人稱為合作夥伴。”
也不會拿一張沒有任何法律效力的合同談判。
小孩子過家家嗎?
看到ps後的一連串內容,鍾遇宵差點笑出聲。
誰告狀誰是狗,用不用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大少爺童心未泯啊。
“你不想和我當合作夥伴?”
那是想假戲真做嗎?
郗時喝了口咖啡,不自覺直起了腰杆,就說他的魅力無人可擋,哼哼。
鍾遇宵不置可否:“郗家買不起第二張床嗎?那等我們結婚後,我買一張新的床。”
鍾遇宵找服務員要了支筆,瀟灑地簽上名字,簽完之後又在最上面劃了兩道,遞給郗時一張。
兩個簽名排在一起,不分上下,鍾遇宵的簽名龍飛鳳舞,圓珠筆寫出了勢如破竹的鋒芒氣勢,郗時覺得自己的簽名就夠張狂了,沒想到鍾遇宵比他還張揚。
最引人關注的是合同上方,甲方乙方的名頭被劃掉了。
鍾遇宵解釋道:“我們之間不是誰有求於誰的關系。”
說的也是。
這合同簽得比他想象中還容易,鍾遇宵連要求都沒提,自然不是他的乙方。
郗時收起那張紙,一切順利得讓人不敢相信,不應該啊,鍾遇宵的反應好像太平常了些:“現在是不是要說一句合作愉快?”
鍾遇宵看了他一眼,隨手將合同揣進口袋:“新婚快樂可能更合適。”
郗時動作一頓,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撩人撩慣了的郗大少馬失前蹄,被未婚夫輕飄飄的一句話給撩到了。
他要和面前這個男人結婚了,他們會共同生活一輩子。
不對,是一年。
一年和一輩子相比,十分短暫,但對一個月能換十幾個床伴小情人的郗大少來說,一年又十分漫長。
郗時從來沒想過要和一個人建立長久的持續性關系,答應結婚也只是為了應付郗崇陽,但此時此刻,他突然不那麽排斥這樁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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