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樂知跟周沐堯在一起之前,何樂知在一個節日假期裡自己回了家,周沐堯沒回。
自從周沐堯加入以後,何樂知跟韓方馳已經很少單獨見面了。
何其已經換了新房子,房子裡不再有韓方馳很熟悉的小床,似乎也換了新的洗衣液,即便香氣仍然溫柔,可不是之前韓方馳依戀的那種了。
何其在何樂知的床上給他們擺了個托盤,上面放著兩杯咖啡和一盤小餅乾。
只有小餅乾的味道仍是韓方馳熟悉的。
何樂知有了周沐堯,韓方馳也有了關系不錯的女生。
他們倆坐在床邊厚厚的地毯上,像從前一樣。
“方馳。”何樂知叫他。
“嗯?”韓方馳看過來。
何樂知叼著小花形狀的餅乾,含含糊糊地說:“如果我和小黑在一起了,你會怎麽覺得?”
韓方馳認真地想了想,之後說:“我會覺得有點奇怪。”
“因為我們是同性戀?”何樂知問。
“不。”韓方馳停頓了會兒,不確定地說,“我說不清楚。”
韓方馳比高中時更加健朗、英俊,肩膀變得更寬,言行間給人一種正派的可靠感。此刻他像高中時一樣盤腿坐在地上,試圖厘清思路,解釋自己的想法:“我會覺得我失去了你……你們,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這樣覺得。”
何樂知也比從前變得更加溫潤,稚氣散了,轉而變得成熟,戴著眼睛,一副乾乾淨淨的大學生樣。
“不會的。”何樂知說,“你誰也不會失去。”
韓方馳“嗯”了聲,沒有再說話。
何其過來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化了美麗的妝出門上課去了。房子裡又空下來,跟以前的房子比起來,現在的顯得過大了,一旦沒有人說話,就覺得空。
過了片刻,何樂知趴了下去,枕著床邊,靜靜地說:“可我知道那是什麽感覺。”
當時何樂知承諾韓方馳的“誰也不會失去”,最後也不好界定他食言了沒有。
韓方馳確實沒有失去任何人,在之後的這些年裡,何樂知和周沐堯依然在他不遠處,他們仍是很好的朋友,可以經常見面。
可他沒有失去嗎?
……
何樂知現在跟韓方馳住得近了,兩個人幾乎每天見面,這些被封存的記憶都被一一翻新。
但他們都沒有過多地提起從前,如果不是那晚跟肖遙一起喝多了酒,韓方馳可能也不會提。酒醒之後韓方馳也沒再說過,似乎不提從前也是他們之間默契的一種。
韓方馳沒有質問何樂知,他當初說的“不會失去”算不算食言了。畢竟這麽多年過去,那些十幾歲、二十出頭的事,似乎也很難開口了。
只有肖遙這個從小就沒眼色的才經常在他們面前說起從前,每次何樂知和韓方馳都對視一眼,然後閉口不提。
偶爾韓方馳能在如今三十歲的何樂知眼睛裡看到二十歲的他,好像隔著中間的這些年,又和那時的何樂知見了面。
眼睛明亮,總是溫和地注視。那是韓方馳極熟悉的眼神,是他十幾年前所依賴的,即便在後來成年已久,每當情緒有起伏時還下意識想看到的。
似乎隨著距離的消失,隨著戀愛的結束,當初打破那段關系的一切因素都退了出去,也把他們拉回了原點。
何樂知中午開始思索晚上做什麽菜,拿起手機發消息給韓方馳。
何樂知:房東,晚上帶你飯嗎?
韓方馳午休看見何樂知的消息,回他:你自己吃,晚上回我爸媽家,小魔王生日。
何樂知:!
何樂知:你空手回去?
韓方馳:啊。
何樂知:不得給你攆出來。
韓方馳:我帶錢就行。
何樂知一邊吃午飯一邊訂了個小小的冰淇淋蛋糕,家裡估計訂蛋糕了,這個冰淇淋蛋糕兩個小姑娘吃。
何樂知把店鋪地址發給韓方馳,跟他說:下班你去取,留的你手機尾號,取貨人韓先生。
韓方馳:好。
韓方馳:我需要謝謝嗎?
何樂知看見這條笑了下,回復:不必不必。
韓方馳沒怎麽送過兩個妹妹禮物,給錢可以,費心去挑小姑娘喜歡的禮物對他來說就不現實。尤其韓知遙喜歡的那些對他來說好像是其他世界的東西,他小時候都沒見過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因此當韓方馳拿著個極美麗的五寸冰淇淋蛋糕回來,裡面還有一張手寫卡片,上面寫著——
to遙遙大王:恭喜離長大又近一步,無論是否長大,我們只需要做自己的大王。
韓知遙看見蛋糕和卡片,先是震驚地看著韓方馳,接著喊道:“韓方馳,你談戀愛了!”
餐廳的爸、客廳的媽一起朝他看過來,還有從臥室探頭出來的韓知墨。
“你指定有女朋友了!!”韓知遙肯定地說。
“沒有。”韓方馳想捂她嘴。
“不可能!”韓知遙拿著那張卡片,“你個大直男,你還知道這些?你少騙人。”
韓方馳說:“不吃還我。”
“這是嫂子心意!嫂子人美心善!”韓知遙心情相當不錯,拿著蛋糕去冰箱前倒騰半天,騰出地方來冷凍上。
另外仨人都不吭聲,隻悄悄打量他。
“你哪來的嫂子。”韓方馳平靜地說,“樂知哥給你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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