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樂知從小就沒給自己立過多拚命上進的人設,上學的時候能一直當個中上等生就挺好,考個差不多的一本,以後找個差不多的工作。
上班以後頭腦清醒地在一段時間裡花了全部精力來考個證,現在注電證雖然不像前十年那麽值錢了,但也能讓他在這個行業裡輕輕松松有份不錯的收入,平時在自己行業裡再深鑽一下,稍微乾點活兒,年底拿點獎金,這就相當不錯。
雖然平時乾活兒不困難,單位活兒多的時候也能多乾,但要說熱愛工作到搶著加班搶著出差,那這輩子都不可能。
所以他主動申請出差,那就是心裡有小算盤。
“打算把你們單位活兒都幹了?”韓方馳問他。
“那乾不完……”何樂知跟在他後頭,往廚房去,自己在那兒嘟嘟囔囔,“我們單位效益好,領導資源多。”
“資源多的領導,加上你這麽上進的工程師,”韓方馳回頭看他一眼,“蒸蒸日上。”
何樂知本來還有點心虛,這會兒讓他說得實在忍不住笑了下,說:“你別損我。”
韓方馳不再說話,廚房裡何樂知食材已經都準備好了,幾個菜一炒就行,沒有韓方馳能伸得上手的,他就倚著冰箱門在那兒站著看。
看什麽呢?何樂知不敢抬眼,他也不知道。
“周末幹什麽去?”韓方馳問。
這才周三他就開始問了,何樂知還沒安排,說:“不知道呢。”
“我這周末兩天都休。”韓方馳說。
何樂知點點頭:“我知道了。”
他背對著韓方馳,聽見韓方馳說:“怎麽安排的告訴我一聲。”
何樂知先是說“好的”,又回頭問了句:“你有事兒嗎?”
“沒有,”韓方馳看著他,淡淡地說,“想跟你一起玩。”
何樂知把頭轉回來,“唔”了聲。
三十出頭的韓方馳比起二十出頭的時候,讓何樂知有一種……扎手的感覺。
不能被搓圓按扁,他不順著別人意思來,開始有了自己的主意,眼神裡時常帶著探詢的意味,動不動還刺幾句。
難搞。何樂知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心裡想。
寧肯也拉了個群,裡面是常一起打球的八個人,在群裡約人。
他艾特何樂知和韓方馳,何樂知回復:我和方馳可以。
韓方馳已經預訂了他的周末,何樂知雖然可以找理由,加班或是去小姨家等等,但也沒必要。而且真這樣韓方馳又有話說。
他還不如消停點,於是主動把他倆一起報上。
何樂知現在和寧肯他們這幾個人都非常熟了,沒有韓方馳也能單獨過來玩。
群裡寧肯說:去小尚家附近那個?新開的人少。
何樂知不等說話,韓方馳說:來我家附近這個。
寧肯:為啥?
韓方馳:不想開車,我倆走著去。
寧肯:你倆別懶,人少消停,你家附近那家人太多。
韓方馳:那去三環那個。
小尚:我都行。
寧肯:你現在怎這麽多事兒啊韓主任!就去新開的那家。
韓方馳:那你再找倆人,我們不去,尚哥家離我們太遠。
小尚:哈哈哈哈。
寧肯:你是上班上鬧心了?讓你老師呲兒了?這麽煩人呢。
韓方馳:1
寧肯:那就三環那家。
何樂知看著他們在群裡說話,一直沒參與。中間有幾次想說去哪兒都行,但韓方馳回得快,他也沒機會發。
寧肯說韓方馳事兒多,其實韓方馳根本不挑地方,也不嫌麻煩。只有何樂知明白,韓方馳說的這兩家球館都是能單獨洗澡的,不是公共洗澡間。
何樂知心想,是我事兒最多。
中午一起吃個飯,下午去打球。
見了面寧肯又說韓方馳煩人,韓方馳也不管,愛說就說。
何樂知看他油鹽不進那樣又覺得有點好玩兒,笑了下。
“樂知都笑話你。”寧肯說。
“我可沒有。”何樂知說。
“今天跟我一夥兒?”寧肯朝何樂知招招手。
何樂知看了眼韓方馳,韓方馳正好看過來,何樂知說:“不跟。”
他笑笑說:“我跟方馳玩兒。”
“那你準備請我們吃飯吧,我想吃烤肉了。”寧肯說。
“不一定吧!”何樂知從球筒裡抽了顆球出來,“你也不是沒輸過我們。”
“你等著下次方馳不來的,”寧肯哼哼地笑了兩聲,“你也別跟我一夥兒。”
何樂知說:“下次那就是下次的事兒了。”
不算前面那些年,去年開始他跟韓方馳密切相處了近一年的時間,現在有時候說話的調會跟韓方馳有點兒像,表情也是。
何樂知有段時間沒好好運動了,三天兩頭出差,抽空能跑會兒步就算挺好了。
這天他在後場,寧肯和尚哥都喜歡打快球,跑起來需要速度和爆發力,何樂知出了一身汗,渾身都跑熱了,覺得很痛快。
他跟韓方馳幾乎不怎麽說話,也用不著說話,有時候視線碰一下,再各自轉開。
上一筒球用完了,中間休息的時候何樂知去韓方馳的包裡找濕巾。
包放在椅子上,何樂知彎著腰在那兒找。
“方馳,”何樂知在衣服中間翻了半天沒翻著,問,“你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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