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周沐堯:“喝什麽?”
“水就行。”周沐堯說。
韓方馳去給他拿了瓶礦泉水過來,放他面前。周沐堯吃飯不挑,韓方馳這兒沒有別的菜了,隨便給他炒碗飯他也能吃。
周沐堯瘦了很多,整個人都蔫了下去,就像缺了水的植物,無精打采。
吃完飯往沙發上一攤,仰臉看著天花板,眼神發直。
“哥我怎麽辦啊。”周沐堯說。
“別問我,不知道。”韓方馳扔給他一個蘋果,周沐堯接住了,沒吃,放自己肚子上。
“我現在一睜眼就想找他,我總覺得他不至於這麽狠。”周沐堯吸吸鼻子,接著說,“他就是生氣,但我不知道他怎麽才能消氣。”
韓方馳坐一邊吃蘋果,看著沒有想搭話的意思,蘋果聽起來挺脆的。
“你說我當時腦子裡想什麽了?我真不明白,我根本沒想過後果。”周沐堯低聲說,“男的真賤。”
“別。”韓方馳咬蘋果的動作一停,打斷他,“你個人行為。”
“是,我賤。”周沐堯側過頭看著他,眼神裡有明顯的難過,“我上哪兒能買著後悔藥啊?”
韓方馳又不說話了,一邊吃蘋果一邊看手機。
“哥。”
韓方馳抬眼:“嗯?”
“你說,”周沐堯輕聲問,“我還能有樂知了嗎?”
韓方馳看了他一眼,還真思考了幾秒,說:“應該不能了。”
何樂知是個什麽人呢?
外表是軟的,芯兒是硬的。
這八年周沐堯看見的都是何樂知的軟,他溫和包容,沒有脾氣,眼神裡總帶笑。
周沐堯被軟乎乎地偏愛了八年,這一次他等於是親手用刀把何樂知的軟層刮了個稀爛,再沒有了。
“哥你幫幫我。”周沐堯眼睛紅了,聲音很脆弱。
“我想要樂知。”他難過地說。
第11章
周沐堯當初追何樂知追了兩年,這次他下定決心想用更多時間重新開始。
所有人都知道周沐堯失去何樂知以後相當痛苦,就像一個被懲罰、被拋棄的孩子。一多半人覺得何樂知心狠不留情,一少半人覺得周沐堯活該。
周沐堯生日那天,幾個關系好的朋友陪他一起過,周沐堯的二十九歲願望是希望何樂知原諒他。
那天他徹夜買醉,吐得神志不清,拿別人手機給何樂知打電話。何樂知不接,後來關機了。
周沐堯趴在洗手池邊,整個人痛苦地蜷著,沙啞地喊“樂知”。
別人安慰他:“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周沐堯生日這天,何樂知自己吃完了一個六寸的蛋糕。吃了一肚子涼奶油,膩得難受,出去跑了兩小時步。
想也知道周沐堯生日這天不會在家,何樂知跑完步開車去他原來的住處,把自己東西都收拾走了。
周沐堯之前沒說謊,確實東西都幫他裝好了,不是想聯系他的手段。周沐堯還分門別類,衣服裝一起,運動裝備裝一起,生活用品裝一起。周沐堯不愛撒謊,總想讓每件事都純粹,一碼歸一碼。雖然想聯系何樂知,想讓他回家,可也不想他生活不方便,也知道他不可能再回來住,所以把他東西都好好收起來。
何樂知以前就經常覺得他像個天真的小孩兒,腦子不轉彎,有時候有點愣。但又覺得這樣挺好的,簡單直接。
可就是因為他是這麽個腦回路簡單的男生,何樂知更無法想象,自己在飛機上的時候,他和別人打遊戲轉520。這事沒法細想,想想就覺得哪哪兒都疼,抽筋剝骨一樣。
何樂知自己樓上樓下搬了幾趟,把那幾箱東西都裝進車裡帶走了。
搬出最後一箱關上門的那一刻,何樂知心想,就這樣吧,生日快樂。
何樂知房子還沒找好,主要是嫌麻煩,中介約他去看房,他只看了一次,看了幾個都不能住,公司附近房子都太老了,之後就懶得再去看。
現在東西都收拾出來了,總不能天天放車裡拉著,不得不開始看房。
何樂知自嘲地覺得自己現在像隻蝸牛,車就是他的殼,上面裝著他全部的家當。
還欠韓方馳頓飯,這事何樂知一直記著,周末之前先給韓方馳打電話。
韓方馳接起來,問他:“什麽指示?”
“明天吃飯去?”何樂知笑著問。
“行,”韓方馳答得很痛快,“地址發我。”
何樂知挑了個離韓方馳家不遠的地方,韓方馳連車都沒開,走著過去的。
他到的時候在門口碰上正在停車的何樂知,韓方馳站旁邊等了會兒,何樂知下了車打完招呼才發現手機沒拿。
他開車門去拿手機,韓方馳看見他副駕上的箱子,問他:“什麽東西?”
何樂知彎腰進去拿,說:“我的殼。”
韓方馳頓了下問:“還沒定下來住哪兒?”
“懶得找。”何樂知說。
韓方馳說:“你來我這兒住。”
何樂知聽到這個荒唐的提議,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
單獨吃飯對他倆來說還算正常,可這麽正式地約著在餐廳吃飯,他們多少都有點不適應。以前何樂知和周沐堯還在一起的時候,他們仨也很少約著出來吃飯,臨時起意去誰家蹭飯正常,太熟了,約在餐廳一本正經地吃飯基本用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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