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密是需要維系的,想讓它消失也很容易。
只需要用一周的時間把習慣打破,就會緩慢地適應新的習慣。
當韓方馳遲鈍地發現何樂知的痕跡正在從他的生活裡減弱,他已經一周多沒有吃過何樂知的早餐了。
取而代之的是家裡多了一些早餐食材,何樂知的說法是發現單位食堂的早餐很不錯,以後早餐你自己解決吧。
他也不是每天都能跟何樂知一起吃飯了,何樂知說做飯有點麻煩,不想做了。
韓方馳:我做,你吃什麽?
何樂知回復他:那明天吧,今天我在單位吃,明天吃牛肉和蘆筍,嘿嘿。
每次見到他又會覺得他毫無變化,態度、語氣都跟平常一樣,只是見面的次數在減少。如果不提前約不能跟他一起吃晚飯了,晚上沒事的時候也不會穿個家居服和拖鞋就來韓方馳家待會兒。
他似乎在不動聲色地回收關系,把那些與普通友情比起來稍微有些不尋常的痕跡抹掉。
他依然在原地,似乎保持著原狀。
可有些東西在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流失。
這讓韓方馳感到一種似曾相識的茫然和無措。
曾經何樂知在他的生活裡變得越來越像普通朋友的這個過程,韓方馳是一點點看著的。他抓不住,也不知道怎麽能留下。
他當初眼看著何樂知走遠,就像現在他也能清晰地感覺到何樂知的有意抽離。
這讓韓方馳產生一種踩不到實處的不踏實感。
那些包裹著他的、讓他依戀的感覺正在消失。
第35章
門一開,何樂知從臥室探頭出來,看見韓方馳來了,笑著說:“這個點兒還過來了呢?”
“哪個點兒?”韓方馳看了眼手機,“八點半,很晚?”
之前何樂知有時候九點多從外面回來還會去韓方馳那兒坐一會兒。
“也不太晚。”何樂知溜溜達達地出來,往沙發上一坐。
韓方馳從家過來的,隻穿了身家居服,外套都沒披一件,何樂知說他:“你下次套件衣服。”
出個單元進個單元的事兒,在外面一共走不上十步,韓方馳說:“沒等覺得冷我都到了。”
“最近好多感冒的,你注意點。”何樂知說。
韓方馳過來也沒什麽事,甚至也沒什麽話想說,就非常單純地過來坐坐。
他沉默地看著何樂知,何樂知從書裡抬頭,問他:“怎麽啦?”
“沒怎麽。”韓方馳說。
何樂知就又低頭看書,消消停停的。
“明天晚上一起吃飯?”韓方馳問。
“好啊,”何樂知問,“我來做,你想吃什麽?”
韓方馳說:“不挑。”
“那我看著準備。”何樂知說。
韓方馳又說:“我下班做也可以。”
“乾嗎?”何樂知笑著抬起頭,“客氣什麽?”
韓方馳反問:“你不是覺得麻煩?”
“那天麻煩,明天不麻煩。”何樂知對他笑著,說,“下班直接過來就行。”
第二天何樂知去超市買菜之前還發消息給韓方馳確認菜單,問他:可以嗎?
韓方馳:可以。
何樂知:好的[愉快/]
等韓方馳下了班回來,何樂知的態度也沒有任何與之前不同的變化,他看起來還是開開心心的,依然平和,與韓方馳像往常一樣地聊天說話。
可到了周末,周六下午韓方馳下班回來,問何樂知去不去打球,何樂知說他去徒步了。
“去哪裡?”韓方馳在電話裡問。
何樂知說的地點就在他們本市轄區內的一座山,開車不到兩個小時車程。
“跟誰去?”韓方馳問。
“我自己。”何樂知笑笑說,“上午我看天氣不錯就開車過來了,暖洋洋的。你下班啦?”
韓方馳沉默了幾秒,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不一定,我看看狀態,要是不想下來我就在山上民宿住一天。”何樂知說。
“嗯。”韓方馳說,“知道了。”
再下一周,何樂知周五晚上不知道去哪兒吃飯了,周六又去另外一個不遠的小山玩兒去了,周日上單位加班去了。
他有時候出去之前會跟韓方馳說一聲,有時候不。
他們從對彼此的行程和時間掌握得一清二楚,空閑時間理所當然地都在一起,到各自再次回歸獨立的個體,對彼此的時間安排不再有知情權和分配權。
“樂知呢?”肖遙從冰箱裡拿了個蘋果,也不洗,抽了張紙蹭蹭就啃了一口。
韓方馳說:“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肖遙坐沒坐相地跨著椅子坐,在那兒哢哧哢哧地啃蘋果,“呸,誰信呢。”
韓方馳沒說話,肖遙撇撇嘴又說:“你倆又搞小秘密那一出。”
韓方馳沒理他,抽兩張紙往他手裡一塞,說他:“你閉嘴吃,別說話。”
肖遙一手蘋果汁黏黏的,一邊擦手一邊說:“樂知幹啥去了。”
“你自己問。”韓方馳說。
肖遙擦完手拿出手機,給何樂知打電話。
“遙遙?”何樂知接了電話說。
“樂知你幹啥去了。”肖遙問。
“我加班呢啊。”何樂知說,“你過來了?”
“我看你家沒亮燈,我就上馳哥這兒來了,那你啥時候回。”肖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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